——第311章
界海的迷雾黏腻得像未干的墨，裹着丝丝缕缕的魔气，刮在脸上像细针，刺得皮肤发疼。林越踩着破碎的位面残片前行，每一步都陷进半流质的雾里，仿佛脚下不是界海，是能吞噬一切的混沌。他攥着胸口的绣帕，指尖能摸到并蒂莲的金线，那微弱的金光透过衣料渗出来，像青璃贴在他耳边的呼吸，轻轻稳住了他乱颤的心。
“快到了……”林越喃喃自语，体内青璃留下的暖流在经脉里缓缓流动，指引着界海中央的方向。他想起她最后那声软语，想起木牌上“越”与“璃”相贴的温度，脚步又快了几分——可没走两步，三道黑影突然从迷雾里窜出来，落地时震得周围的位面残片簌簌作响。
为首的是个穿玄铁甲的界主，脸上刻着暗紫色的魔纹，手里的巨斧泛着冷光；左边是个披黑袍的妇人，指尖绕着黑色的藤蔓，藤蔓尖上滴着毒液；右边是个瘦高的男子，手里把玩着颗骷髅头，眼窝处飘着绿色的鬼火。三人呈三角之势围住林越，气息压迫得迷雾都停滞了几分。
“林越，停下吧。”玄铁甲界主的声音粗哑得像磨过石头，巨斧往地上一砸，溅起的雾珠瞬间结冰，“界海中央的时光之河，哪是你该碰的？九世情劫让你成了界海名人，可时光法则不是情情爱爱能扛的——你就算去了，也是被时间撕成碎片！”
林越握紧袖里的时光符，指尖传来符纸的凉意，却比不上心里的坚定：“我去不去，与你们无关。让开。”
“与我们无关？”黑袍妇人嗤笑一声，藤蔓在地上蜿蜒，缠上林越的脚踝，“界海就这么大，你占了仙人墓园的机缘，毁了噬界珠，现在又要去时光之河抢时间法则——我们这些界主忍你很久了！不如把时光符交出来，再把你体内青璃的残魂逼出来，我们或许能放你一条生路。”
“逼出她的残魂？”林越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像界海深处的寒冰，他猛地挣断脚踝的藤蔓，藤蔓断裂处溅出的毒液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你们敢动她试试！我再说一次，让开——我的道不是抢法则，不是当界主，是复活她！你们要的地位、资源，我一点都不稀罕，别挡我的路！”
瘦高男子把玩着骷髅头，绿色鬼火晃了晃：“复活？真是天真！一个魂散的妖女，值得你赌上性命？我们知道你有九世魂契，可魂契再深，也抵不过时间！时光之河一息千年，你进去了，可能外界万年过去，地球都没了，你还找什么？”
“地球不会没，她也不会等不起。”林越的手按在胸口，绣帕的金光突然亮了亮，像是在回应他，“你们不懂——九世里，她为我挡过魔刃，为我耗过精血，为我魂飞魄散前还在为我铺路。现在她在地球等我，我就算在时光之河里修一亿年，就算被时间磨掉半条命，也要找到复活她的方法！这不是天真，是我欠她的！”
“欠她的？”玄铁甲界主怒喝一声，巨斧挥向林越，“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拿下他，时光符和残魂都是我们的！”
黑袍妇人的藤蔓疯长，像无数条毒蛇缠向林越的四肢；瘦高男子抛出骷髅头，骷髅头张开嘴，喷出绿色的鬼火，直逼他的面门。林越侧身避开鬼火，却被藤蔓缠住了右臂，藤蔓尖的毒液渗进皮肉，一阵麻意顺着经脉蔓延——他刚经历九世情劫，体内灵力还没完全稳定，面对三名界主的围攻，很快就落了下风。
“噗——”巨斧的余波扫中他的胸口，林越喷出一口鲜血，溅在绣帕上。可他没松手，反而攥得更紧，绣帕上的并蒂莲沾了血，金光突然暴涨，一段段青璃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里炸开：那是她在万妖谷为他熬药的样子，是她在陨神之地为他挡下魔族少主攻击的样子，是她在寒山寺握着他的手说“一起走”的样子……
“林越，别放弃。”记忆里的青璃笑着，指尖拂过他的额头，“时光之河的路很难，但你答应过我的，要找到我。”
“我没放弃！”林越嘶吼一声，体内青璃留下的暖流突然爆发，与绣帕的金光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金色的屏障，将三名界主震退。他摸出时光符，符纸在金光的包裹下，化作一道光剑，握在手里时，能感受到时间法则的微弱波动——这是上古残魂说的，时光符能护他魂，更能助他破敌。
“这是什么？”玄铁甲界主看着光剑，眼里满是忌惮。
“是你们挡路的代价。”林越握着光剑，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怒意，只剩平静的坚定——这平静里，藏着九世的羁绊，藏着对青璃的执念，比任何愤怒都更有力量，“我不想杀你们，可谁挡我去时光之河，谁就是我的敌人。”
光剑挥出，金色的剑气劈开迷雾，直劈玄铁甲界主。界主举斧格挡，巨斧却被剑气劈出一道裂痕，他踉跄着后退，满脸不敢置信：“这不可能！你才刚过九世情劫，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因为我的力量，不是来自修为，是来自她。”林越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每个界主耳里，“你们为了法则、资源争斗，却忘了修仙的根本——不是力量巅峰，是守护想守护的人。我有想守护的人，所以我比你们强。”
他再次挥剑，剑气扫向黑袍妇人和瘦高男子。妇人的藤蔓瞬间被斩断，男子的骷髅头也被剑气击飞，绿色鬼火熄灭在迷雾里。三人看着林越周身的金光，看着他手里的光剑，终于明白自己拦不住这个人——他的道心太坚定，他的魂契太深厚，不是他们能撼动的。
“我们走！”玄铁甲界主咬着牙，带着另外两人转身，很快消失在迷雾里。
林越收起光剑，时光符变回符纸，落回他手里。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胸口的疼痛还在，可心里的坚定却更甚。他低头看着绣帕，沾了血的并蒂莲依旧泛着金光，像青璃在对着他笑。
“青璃，你看，我又闯过一关。”林越对着绣帕轻声说，迷雾渐渐散开，前方隐约能看到一条泛着银辉的河流，那是时光之河的方向，“快了，我快到时光之河了。等我，等我带着复活你的方法，去地球找你——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等太久。”
他踩着位面残片，朝着时光之河的方向走去。迷雾在他身后渐渐合拢，绣帕的金光在他身前指引着路，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林越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时光之河的时间流速，仙尊境的突破，都在等着他。可他不怕，因为他的胸口藏着她的绣帕，他的心里装着她的名字，他的道里刻着她的魂——只要有这些，就算是刀山火海，就算是亿年孤寂，他也能闯过去，也能等到和她重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