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时，叶辰瑾就牵着叶夕瑶的小手，往家族藏书阁走。青石板路沾着露水的湿气，踩上去轻轻发响，小丫头穿着件浅蓝的小袄，裙摆绣着小小的书卷纹——是白灵特意给她选的，说“去藏书阁，得穿得像个小读书人”。她的小手里攥着个布制的书册玩具，是叶沐风给她做的，此刻却被藏书阁门口那扇厚重的楠木门吸引，小脑袋仰着，眼睛瞪得圆圆的，连玩具都忘了捏。
“这是咱们家的藏书阁，里面有好多好多书。”叶辰瑾蹲下身，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小辫，声音温和，“里面的书有些旧，瑶瑶要轻轻摸，好不好？”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指着门上的云纹雕花：“大哥，花好看。”
守阁的福伯早就候在门口，见他们来，连忙推开木门：“大少爷，小主子，里面我已经扫过了，窗也开着透了气，不闷。”门轴“吱呀”一声轻响，一股混杂着墨香、木质香与旧纸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带着岁月沉淀的沉静，让叶夕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藏书阁底层比叶夕瑶想象的大得多。书架从地面顶到屋顶，一格一格摆满了书卷，有的封面是深蓝色的布面，有的是泛黄的纸壳，上面贴着手写的标签，字迹或苍劲或娟秀。阳光透过高处的窗棂，斜斜洒进来，落在书堆上，扬起细小的灰尘，像撒了把金粉。叶辰瑾怕她走累，早就让福伯在窗边摆了张矮凳，铺着软绒垫，旁边还放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她喜欢的桂花糕。
“瑶瑶先坐在这里，大哥给你找本好看的书。”叶辰瑾把她抱到矮凳上，转身走向最近的书架——这里放的都是些图文并茂的杂记，没有艰深的文字，最适合小孩子看。他抽出一本《百兽图》，封面上画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纸页边缘有些磨损，却保存得很完好。
“你看，这里面有好多小动物，跟灵宠园的一样可爱。”叶辰瑾坐在她身边，翻开书页，指着上面的狐狸图，“这个像不像你怀里的玉狐狸？”
小丫头的注意力瞬间被书页吸引。她凑过去，小手指着狐狸图，轻轻碰了碰纸页：“软乎乎……”说着，她突然俯下身，对着书页的一角，轻轻咬了一口。
“哎，瑶瑶不能咬书！”叶辰瑾连忙把书拿开，哭笑不得地擦了擦她嘴角的纸屑，“书是用来看的，不是吃的，跟灵果不一样哦。”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却还是盯着书角，小舌头偷偷舔了舔嘴唇——纸页带着点淡淡的墨香，尝起来有点像之前吃过的墨汁糕，还挺有意思。叶辰瑾见她好奇，也没太苛责，只是把书角折了折，避免她再咬到，然后翻到画着兔子的一页：“你看这个兔子，跟灵宠园的白绒兔是不是很像？”
叶夕瑶的注意力果然被兔子图吸引，不再惦记书角。她伸出小胖手，在纸页上轻轻摸来摸去，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哼着，像是在跟兔子说话。叶辰瑾坐在旁边，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起，顺手拿起旁边一本关于符文的旧书——这是他昨天没看完的，想着趁叶夕瑶看画的功夫，再翻两页。
他刚翻开书，就听到身边传来“沙沙”的轻响。低头一看，小丫头正蹲在地上，用小手指蘸了点刚才洒在地上的茶水，在青石板上画着什么。她的小眉头皱着，神情专注，手指在地上划来划去，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却隐隐透着股奇怪的韵律。
叶辰瑾的心猛地一跳。他放下手里的书，凑过去仔细一看——叶夕瑶画的，竟然是古籍里记载的“安灵符文”！那符文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线条繁复，连他都要对着书临摹好几遍才能画准，可瑶瑶竟凭着本能，画出了符文的核心轮廓，虽然线条稚嫩，却分毫不差！
“瑶瑶，你在画什么？”叶辰瑾轻声问，声音里带着点难以置信。
小丫头抬起头，小脸上沾了点茶渍，像只小花猫。她指着地上的线条，笑着说：“好看……像云。”在她眼里，这不过是些好玩的线条，却不知道这是连修士都要潜心研究的古老符文。
叶辰瑾看着地上的符文，又看了看妹妹天真的笑脸，心里泛起惊涛骇浪——妹妹的体质，比他想象的还要特殊。她能无意识地画出安灵符文，说不定是体内的血脉在指引，这符文或许能帮她更好地安抚自身的力量。他轻轻擦掉地上的痕迹，怕茶水干了伤着石板，然后抱起叶夕瑶：“瑶瑶真厉害，画的比大哥还好。”
“真的吗？”小丫头眼睛一亮，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大哥，还要画！”
“等咱们回家，大哥给你拿纸笔，咱们在纸上画，好不好？”叶辰瑾笑着点头，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他要把这件事告诉爹娘，还要再查查古籍，看看有没有适合瑶瑶的符文，或许这就是帮她控制力量的契机。
福伯端着热茶走进来，见他们玩得开心，笑着把茶放在桌上：“大少爷，小主子，喝点茶歇会儿吧。这藏书阁的书虽多，可也不能让小主子看太久，伤眼睛。”
叶辰瑾接过茶，给叶夕瑶喂了两口，然后拿起那本《百兽图》：“瑶瑶，咱们今天就看到这里，下次大哥再带你来，好不好？”
小丫头点点头，靠在他怀里，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刚才画线条太用力，她有点累了。叶辰瑾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背，目光扫过书架上的古籍，心里满是温柔与期待。他知道，妹妹的未来或许充满未知，但只要有家人的守护，有这些潜藏的天赋，她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落在满是书卷的藏书阁里。墨香与暖意交织，像一首无声的歌，诉说着这份独属于兄妹的温情，也预示着叶夕瑶身上，那些尚未被发掘的、珍贵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