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之海的寂静,被那几道仓皇逃窜的深紫色“游影”打破,又在混沌色的能量扰动过后,归于更深沉的死寂。
编号07逃生舱内,星瞳、影刃,以及晶耀遗民“曦”,都因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而心神震动。那自涡旋深处扩散而来的波动,竟能如此轻易地惊退“噬光者”?这究竟是何等存在?
曦的光影在水晶的映照下微微摇曳,传递出的意念带着残留的惊悸与愈发深重的困惑:“……那股力量……‘虚无’的具现……‘噬光者’……畏惧‘虚无’……因‘虚无’中……无光可噬……”
“……但……如此纯粹的‘虚无’……亦能湮灭……‘存在’本身……”
“……我们……必须非常小心……”
星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曦说得对,那未知存在或许无意攻击,甚至客观上帮了他们,但其力量本质太过危险,绝非可以轻易靠近或依赖的对象。当务之急,仍是尽快摆脱困境,寻找其他同伴,并设法前往“源初之涡”深处探寻线索——如果那真是凌星最后意志指引的方向。
“曦,关于‘源初之涡’深处,你们还知道多少?‘噬光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它们似乎在追逐某种特定的‘光’?”星瞳抓住机会追问。晶耀文明作为能量生命,对“光”与“信息”的理解远超他们,或许能提供关键情报。
曦的光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检索记忆或与残存同伴沟通,随后,那块变幻的水晶投射出更加复杂、却也更加破碎的意念影像:
· 景象: 并非直接的“源初之涡”内部,而是一幅模糊的、跨越了维度的“星图”。星图上,有数个散发着不同性质光芒的节点被高亮,其中一点,散发着冰冷、秩序、令人不适的“苍白之光”,被标记为“吞噬秩序之源”;另一点,则散发着一种不断变幻、仿佛能吸引一切光芒的“幽暗之光”,被标记为“万物归寂之涡”;还有一点,散发着温暖、纯净、带着勃勃生机的“璀璨之光”,但这一点……已然黯淡、破碎,被标注为“失落”。
· 意念: “……古老的观测……‘源初之涡’……并非唯一‘终末’……”
· 景象切换: 一些快速闪过的战斗碎片。晶耀文明的战士与“噬光者”交战,那些阴影般的怪物,不仅吞噬光线,更在吞噬晶耀战士身上散发的“生命辉光”与“记忆信息”。
· 意念: “……‘噬光者’……追逐‘高纯度信息光’……文明的火种……历史的印记……灵魂的辉光……”
· 景象: 一艘晶耀飞船(可能就是外面那艘)仓皇穿越一片扭曲的维度屏障,误入“源初之涡”外围。它们立刻感知到,在这片星骸之海的深处,存在着一种……极其古老、极其庞大、仿佛由无数文明终极疑问与答案凝聚而成的……“信息奇点”之光!那光芒是如此诱人,却又蕴含着致命的危险。
· 意念: “……我们……被吸引……亦被‘噬光者’追猎至此……”
· 最后的、极其严肃的警告: “……‘涡心’……不只是坟场……”
· “……那里……沉睡着……‘钥匙’……亦或是……‘锁’……”
· “……‘噬光者’……‘秩序吞噬者’(指肃正协议?)……都在寻找……”
· “……小心……光芒……也可能是……陷阱……”
信息量再次爆炸!星瞳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
“源初之涡”深处,沉睡着所谓的“钥匙”或“锁”?“噬光者”和“肃正协议”(曦称之为秩序吞噬者)都在寻找它?那“信息奇点”之光,究竟是什么?
“你们感知到的‘信息奇点’,具体在什么位置?它和你们说的‘钥匙’或‘锁’有关吗?”星瞳急问。
曦的光影波动,传递出无能为力的意念:“……位置……无法精确……涡心干扰……太强……”
“……关联……不确定……但……‘奇点’之光……与‘钥匙’的记载……波长……有相似……”
线索依旧模糊,但方向似乎更加明确——必须进入“源初之涡”更深层区域。然而,以他们目前的状态,这无异于自杀。
“我们需要修复你的飞船,或者找到其他可靠的载具,补充能源。”星瞳看向曦,“你们的飞船,除了动力核心,其他系统损伤如何?有没有可能进行外部修复?”
曦的光影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希望:“……外部装甲……部分可自愈……需要……纯净能量……”
“……核心……受损严重……但……‘共鸣水晶阵列’……可能……有备用单元……在……储藏区……”
“……储藏区入口……被塌陷结构……封锁……”
有希望!星瞳眼神一亮。只要能进入飞船内部,找到备用部件,或许就能修复部分功能,至少让飞船恢复基本机动能力。
“影刃,你和我准备出舱,尝试清理入口,进入晶耀飞船内部查探。”星瞳做出决定,“曦,请提供飞船内部结构图,并告知可能存在的危险。”
曦立刻通过水晶投射出复杂的光影结构图,并指出了储藏区的位置以及可能的危险——除了结构不稳定,可能还有因能量泄漏形成的“光蚀陷阱”,以及……少量因飞船坠毁时未能及时撤离、可能已“晶化”或“暗化”的船员残骸。
风险很高,但值得一试。
就在星瞳和影刃开始准备简易的舱外作业装备时,零的子程序再次发出提示:
“持续监测混沌色能量扰动。发现新规律:扰动呈周期性扩张与收缩,周期约为三标准时。在收缩期,外围星骸之海的能量乱流会短暂加剧;在扩张期,则会相对平复,并对‘噬光者’类能量体产生持续驱散效果。”
“根据当前扰动相位计算,下一次‘平复扩张期’将在约四十七分钟后开始,持续时间预估为十五分钟。”
一个机会!如果在能量相对平复、且“噬光者”被驱散的窗口期进行外部作业,风险将大大降低!
星瞳立刻调整计划:“等待下一次平复扩张期。届时,影刃,你负责警戒外围可能残留的威胁。我尝试清理入口。曦,请确保你的同伴在飞船内保持静默,避免任何能量波动。”
……
星骸之海深处,凌星的归墟道体依旧在寂静中穿梭。
随着读取的星骸记忆碎片越来越多,他对“源初之涡”的认知地图也越发清晰。他不仅了解了许多危险区域和相对稳定的“路径”,更捕捉到了一些更加隐秘的痕迹。
在一些极为古老、几乎要彻底风化消失的文明残骸中,他读取到了一些关于“定期清扫者”和“沉默收割者”的只言片语。前者描述的形象,带着一种贪婪的“暗蚀”感,与“噬光者”吻合;后者则冰冷、高效、抹除一切,无疑是“肃正协议”。
这两者似乎都将“源初之涡”视为某种“猎场”或“目标区域”,但它们之间似乎……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在某些极其古老的记录碎片中,凌星隐约感觉到,这两者出现的“时间段”似乎有所错开,仿佛遵循着某种更宏大的……“周期”?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心中浮现:“噬光者”与“肃正协议”,是否代表着两种不同性质、但目的相似的宇宙“清理机制”?一个针对“光”与“信息”(文明的精神与历史遗产),一个针对“物质”与“秩序”(文明的实体与存在结构)?而“源初之涡”,这个万物终末与起源交织之地,恰好汇聚了宇宙中最庞大、最复杂的“信息”与“物质”残骸,因此同时吸引了它们?
如果真是这样,那沉睡在涡心的“钥匙”或“锁”,其意义可能远超想象——它或许能平衡、乃至控制这两种清理机制?亦或是……它们共同寻找的“终极目标”?
他还读取到一些关于“涡心之眼”附近时空异常的描述,那里似乎存在着极其不稳定的“时空泡”和“逻辑回环”,危险程度更在星骸之海百倍以上。
就在他消化这些信息,并持续向着星瞳方向靠近时,他的归墟感知,忽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却让他心神猛地一颤的波动!
那波动……来自极遥远的外围,混杂在星骸的背景噪音与“噬光者”残留的暗蚀气息中,几乎难以分辨。
但凌星不会认错!
那是……《万古星辰诀》修炼到一定层次后,星辰道基产生的独特共鸣韵律!虽然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熄灭,但那韵律的本质,与他自身最初的道基同源!
是星瞳!她在主动运转功法?还是在……遭遇危险?
凌星立刻停止移动,将全部感知集中于那个方向。混沌色的眼眸中火焰跳动,归墟神识以前所未有的凝练与穿透力,刺破重重干扰,竭力捕捉、放大那一丝微弱的共鸣。
他“听”到了……并非清晰的话语或影像,而是一种更加直接的、源自道基与生命本源的“状态”反馈——
· 虚弱。 极度的虚弱,道基受损,灵魂之光黯淡。
· 坚持。 一种磐石般的、绝不放弃的意志。
· 警惕。 对周围环境的高度戒备,尤其是对某种“阴暗”存在的敌意。
· 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探索意味的星灵之力波动,似乎在尝试……接触或激活什么?
她在尝试做什么?似乎没有陷入即刻的生死危机,但状态非常糟糕,并且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探索中。
凌星的心微微揪紧。他想立刻赶到她身边,但理性告诉他,贸然进行超远距离空间跨越,在这片区域风险极高,且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甚至暴露她的位置。
他需要更精准的坐标,也需要一个更稳妥的接应方式。
他的目光,落在了脚下这片浩瀚的星骸之海上。一个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既然他的归墟之力能一定程度“梳理”和“共鸣”这些星骸,那么……是否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将自己的意念或坐标信息,“刻印”或“引导”进星骸的能量流向中,让这些信息随着能量扰动,向着星瞳所在的方向“流淌”过去?
就像在河流中投入一片带着特定标记的树叶。
这需要极其精妙的控制,以及对星骸之海能量流动规律的深入理解。恰好,他刚刚读取了大量相关信息。
他选定了附近几块能量结构相对稳定、且处于能量流动“上游”方向的较大星骸碎片。混沌色的归墟之力自他指尖流淌而出,不再是粗暴的读取或吞噬,而是如同最细腻的刻刀,以一种蕴含着特定归墟道韵与自身生命印记的频率,缓缓注入这些星骸碎片的能量核心。
他在“刻印”一个极其简略的“道标”,一个只有对《万古星辰诀》和归墟之力都有深刻理解之人(比如星瞳,如果她状态足够好)才能隐约感应到的“呼唤”。
同时,他尝试着,将自己想要传达的、最简单的意念——“坚持”、“等我”、“小心噬光者与秩序者”——也模糊地附着在这道标之中。
这是一个尝试,一个希望渺茫的沟通方式。星瞳能否在虚弱的状态下感应到?即便感应到,能否理解?都是未知数。
做完这一切,凌星不再停留,继续以更快的速度,沿着既定的方向,向着星瞳所在的区域进发。他必须尽快缩短实际距离,同时期盼着那微不足道的“星河道标”,能起到一丝作用。
……
编号07逃生舱外。
四十七分钟转瞬即逝。
星骸之海中的混沌色能量扰动,如期进入了“平复扩张期”。周围狂暴的寂灭能量流如同被安抚的猛兽,变得相对温顺,那种令人心悸的“噬光者”气息也几乎消失殆尽。
“就是现在!”星瞳和影刃身着简易的灵能防护服(依托逃生舱有限资源制造),从气闸舱弹出,落在冰冷死寂的星骸背景中。
眼前是晶耀飞船那破损的、流淌着黯淡生物质光泽的舰体。曦指引的储藏区入口,位于飞船中段靠下的位置,此刻被一大块因撞击而扭曲、塌陷的舰体结构牢牢封死,周围还散布着一些散发着不稳定微光的、如同融化的彩色玻璃般的物质——想必就是“光蚀陷阱”。
影刃无声无息地融入周围阴影,如同最警觉的哨兵,监控着方圆数公里的动静。他的阴影之力在此地似乎受到一定压制,但感知危险的本能依旧敏锐。
星瞳则来到被封死的入口前。她先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光蚀陷阱”,然后伸出手,尝试以自身恢复不多的星灵之力,温和地渗透、感应塌陷结构的薄弱点。同时,她也将曦提供的信息——关于晶耀材料的特性与应力结构——在脑海中飞速推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平复扩张期只有十五分钟!
星瞳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星灵之力如同最纤细的探针,在复杂扭曲的金属与生物质复合结构中游走。她必须在避免引发二次塌陷或触发未知防御机制的前提下,找到最有效的突破口。
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或许是精神高度集中,也或许是身处这片特殊环境,她体内那受损的、沉寂的星灵道基,忽然自发地、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并非主动运转,更像是一种受到某种极其遥远的、同源力量牵引而产生的……共鸣?
这波动极其细微,稍纵即逝,甚至让星瞳自己都以为是错觉。但就在这刹那的共鸣中,她的感知似乎被无限放大了一瞬!
她“看”到的不再仅仅是眼前的塌陷结构,而是仿佛有一幅模糊的、由无数光点与线条构成的立体星图,在她意识深处一闪而过!星图的某个边缘区域,一个微弱到几乎不可见的混沌色光点,正以一种奇特的韵律明灭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星瞳猛地一震,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心脏狂跳。
那是什么?幻觉?还是……某种指引?
她来不及细想,因为刚才那一瞬的感知提升,让她清晰地“看”到了塌陷结构中一处极其隐蔽的、应力几乎完全释放的“节点”!
没有犹豫,星瞳立刻调动星灵之力,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极其凝练、温和的星光丝线,精准地刺入了那个节点!
嗤——
一声轻微的、仿佛什么东西松脱的声响。
那块巨大的、封死入口的扭曲结构,并未整体崩解,而是沿着那个节点,缓缓地、平滑地裂开了一道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内部,柔和而陌生的乳白色光芒流淌出来。
成功了!入口打开了!
时间,还剩不到五分钟!
“影刃,我进去了!保持警戒!”星瞳对通讯频道说了一句,身形一闪,便从缝隙中钻入了晶耀飞船的内部。
影刃没有回应,但星瞳能感觉到,外围的阴影似乎变得更加凝实、警惕。
飞船内部与联盟或“星煌神朝”的风格截然不同。通道并非笔直的金属廊道,而是呈现出一种有机的、仿佛某种巨大生物体内腔室般的流畅曲线,墙壁散发着柔和的、自带光源的乳白色生物质光泽,但许多地方的光源已经熄灭或忽明忽暗,显露出破损与衰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类似于花香与臭氧混合的奇异气味,还夹杂着一丝……能量过载后的焦糊味。
根据曦提供的结构图,星瞳快速向着储藏区方向移动。沿途,她看到了不少战斗留下的痕迹——墙壁上的灼烧与撕裂伤,地板上干涸的、散发着微光的晶状体液(可能是晶耀族人的“血液”),还有一些倒在角落、已然彻底失去光泽、化作灰白色石质雕塑般的“遗体”。
这些景象让星瞳心头沉重。这是一个文明逃亡路上最后的悲歌。
很快,她抵达了储藏区。这里同样受损严重,许多存储单元已经破损,里面储存的物品——一些散发着微光的晶体、奇异的植物样本(或许是能量植物?)、以及一些无法辨认用途的装置——散落一地。
星瞳快速搜寻着曦描述的“共鸣水晶阵列”备用单元。那是一种拳头大小、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透明水晶。
就在她俯身检查一个半开的存储柜时,异变突生!
储藏区深处,一处阴影角落里,一堆看似杂物的“石质遗体”中,猛地“站”起了一个身影!
那并非晶耀族人纯净的光之形态,而是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如同被墨汁浸染过的深灰色!它的“五官”模糊扭曲,原本应是散发柔和光芒的部位,此刻只剩下两个空洞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暗孔洞!它身上还残留着部分晶耀族人的水晶结构,但那些水晶也变成了浑浊的暗色,并且不断散发出微弱的、带着侵蚀性的“暗蚀”波动!
“暗化遗骸!”曦惊恐的意念瞬间通过某种方式传递到星瞳脑海,“……小心!它被‘噬光者’力量深度污染……失去理智……只知吞噬……附近光能!”
那“暗化遗骸”空洞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星瞳——这个散发着纯净星灵之光的“异物”!它发出一声无声的、直接作用于灵魂的贪婪嘶鸣,化作一道扭曲的灰色影子,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所过之处,连墙壁上的乳白色光芒都迅速黯淡下去!
星瞳脸色一变!她此刻状态极差,仓促间根本无法凝聚足够力量对抗这明显被强化过的污染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储藏区外,整个晶耀飞船的舰体,忽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一股熟悉的、蕴含着平复与驱散意蕴的混沌色能量波动,恰好在此刻,如同潮水般,漫过了这片区域!正是那周期性扰动的“平复扩张期”力量!
那扑向星瞳的“暗化遗骸”,在被这股波动扫过的瞬间,动作猛地一僵!它身上那浑浊的暗色光芒如同接触到克星般剧烈波动、溃散!它发出了更加痛苦和恐惧的无声尖啸,再也顾不上星瞳,如同被火烧到一般,猛地调转方向,以一种狼狈不堪的姿态,撞破了储藏区另一侧本就脆弱的墙壁,逃向了飞船更深处、能量波动更混乱的黑暗区域,消失不见。
危机,再次被那神秘的混沌波动化解。
星瞳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喘息,冷汗浸透了内衫。她看着“暗化遗骸”逃走的方向,又感受着周身那正在缓缓退去的混沌波动,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一次是巧合,两次……还是巧合吗?
这神秘的存在……难道在冥冥中……关注着这里?保护着……她?
凌星……如果你真的以某种形式“存在”着……是你吗?
她摇了摇头,将杂念压下。时间紧迫,平复扩张期即将结束。她迅速在散落的物品中翻找,终于在一个相对完好的存储单元深处,找到了三枚完好的“共鸣水晶阵列”备用单元!
没有耽搁,她立刻抓起水晶,转身沿着来路,快速冲出了储藏区,向着打开的入口缝隙奔去。
当她重新回到飞船外部,看到影刃依旧如同磐石般守在附近时,心中稍安。
“拿到了!走!”星瞳低喝一声,与影刃一同迅速返回了编号07逃生舱。
气闸舱关闭的瞬间,星骸之海中的混沌色能量扰动,恰好结束了“平复扩张期”,开始缓缓收缩。周围的能量乱流再次开始隐隐躁动。
舱内,星瞳将三枚“共鸣水晶”交给曦。
曦的光影接过水晶,传递出感激与希望的意念:“……感谢……有了这些……修复部分动力……有望……”
“……请……稍等……我们……尽快……”
星瞳点了点头,疲惫地坐倒在椅子上。她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枚星灵殿的传承星晶,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刚才那两次被混沌波动所救的诡异情景,以及进入飞船前,那惊鸿一瞥的、带有混沌色光点的模糊星图幻觉。
凌星……你到底在哪里?现在的你……究竟变成了什么?
星骸之海深处,正在加速赶路的凌星,似乎隐隐感应到自己留下的某个“道标”被极其微弱地触动了一下,但反馈模糊不清,无法确定是否被正确解读。
他只能继续前进。
而在“源初之涡”那更加深邃、连星骸都几乎绝迹的黑暗区域边缘,一点冰冷、规律的几何光芒,悄无声息地亮起,又迅速隐去。
仿佛有沉默的猎手,也在这片终末之地,开始了新的巡弋。
暗潮,愈发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