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李末刚在医务科的诊桌前坐定,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是护士小周的声音:“李科长!快来看看,装配车间的老张被零件砸了脚,肿得老高!”
他立马起身拿过急救箱,刚蹲下身要检查伤势,门口忽然晃进来个人影——是许大茂,手里还拎着个装放映机胶片的铁盒子,脸上挂着三分假笑:“哟,这是出工伤了?老张啊,你这情况可得好好治,别回头落下病根。”
说着,他眼神扫过李末,话里带话,“不过也得看清楚,别让不懂行的瞎折腾,耽误了最佳时间。”
李末没接话,指尖按压着老张脚踝的穴位:“骨头没裂,但软组织挫伤严重,得先冷敷再包扎。”
转头对小周说,“去把冰袋拿来。”
许大茂却凑到老张身边,声音压得低了些:“老张,我听说前阵子隔壁厂有个工人砸了脚,就是先冷敷,后来反而肿得更厉害,最后还是送大医院才好的。你要不跟厂长说声,换个稳妥的法子?”
老张本就疼得额头冒汗,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犹豫起来:“李科长,这……真不用送医院?”
李末抬头看向许大茂,眼神冷了几分:“许师傅是宣传科的放映员,啥时候还懂医了?冷敷是软组织挫伤的常规处理,要是耽误了这半小时,肿得更厉害,你负责?”
许大茂被噎了一下,刚要反驳,厂长的秘书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李科长,厂长让你处理完这边的事,去他办公室一趟。”
许大茂眼睛一亮,连忙说:“我刚在走廊碰见秘书,听说是有人反映医务科的急救流程不规范,厂长特意要问问。”
这话一出口,老张的脸色更白了。
李末安抚地拍了拍老张的肩膀:“先按我说的处理,我去去就回。”
转身往外走,经过许大茂身边时,脚步顿了顿:“许师傅还是赶紧去准备下午的放映吧,要是耽误了工人看电影,可比我这医务科的事严重多了。”
等李末走了,许大茂又在老张面前诋毁了李末一番,这才离开。
这就让原本害怕不已的老张心里更加惶恐不安了。也幸好,一旁有人看不过去了,连忙对老张说道:“老张,你别听许大茂瞎说,他是和李科长有嫌疑,才故意诋毁他的。咱们厂里谁不知道李科长医术精湛,以前有工人胳膊被机器缴折了,他都轻松的帮他治好了,就别提你这点小伤小痛了,李科长肯定能轻而易举的帮你恢复如初的。”
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
老张一听这话,这才稍稍安心。
等李末从厂长办公室出来,才知道是许大茂借着给宣传科报放映计划的由头,跟厂长提了一嘴“医务科处理工伤太随意”,还说“工人都有意见”。
好在厂长知道李末的医术,只叮嘱了句“多注意流程规范”,没再多问。
他回医务科时,许大茂已经走了,老张的脚也包扎好了。
小周凑过来小声说:“李科长,许大茂刚才跟老张说,让他多留意后续恢复,要是有问题就找宣传科反映,还说他能帮着‘伸张正义’。”
李末皱了皱眉——许大茂现在是宣传科的人,最会拿“工人呼声”做文章,这是故意要挑事。
没等他琢磨出应对的法子,隔天又出了岔子。
下午三点本该是宣传科在食堂放电影的时间,许大茂却突然抱着一摞《安全生产手册》闯进医务科:“李科长,麻烦让科里的人都出来领一下手册,厂长说让医务科先学,回头还要组织考试,不及格的得扣绩效。”
小周愣了愣:“宣传科发手册不是直接放科室门口吗?而且我们下午还有问诊呢,哪有空学这个?”
许大茂把手册往诊桌上一放,语气硬了几分:“这是厂长的意思,你要是有意见,自己去找厂长说。再说了,医务科一天能有几个病人?耽误会儿问诊怎么了,安全生产更重要。”
李末看了眼墙上的钟,这会儿正是工人午休结束、陆续来换药的时间,许大茂这是故意来添乱。
他压着脾气:“手册我们留下,等下班了学。现在要问诊,你先把东西搬出去,别挡着病人进来。”
许大茂却不动,反而往门口一站:“不行啊李科长,厂长让我盯着发,还得签字确认。你科里一共五个人,现在就得把字签了,我好回去交差。”
正僵持着,一个换纱布的工人走了进来,看见这阵仗,又退了出去。
李末的火一下子上来了,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梁娟的声音:“许大茂,你在这儿瞎闹啥呢?厂长让你去调试放映机,你咋跑这儿来了?”
许大茂回头一看是梁娟,脸色变了变:“我这不是发手册嘛……”
“发手册有收发室的人呢,用得着你在这儿堵着医务科?”
梁娟走过来,把许大茂往外拉,“赶紧去食堂,放映机都快凉了,要是耽误了看电影,厂长饶不了你!”
许大茂被拉走前,还回头瞪了李末一眼。
梁娟路过李末身边时,小声说了句:“他就是记恨上次你跟他吵的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李末点点头,心里却清楚,许大茂不会就这么算了。
果然,隔天早上,李末刚到厂里,就看见公告栏前围了一群人。
他挤过去一看,公告栏上贴着一张用红墨水写的纸条,上面写着:“医务科李末,对工伤敷衍了事,还仗着职位欺负同事,这样的人配当科长吗?”
下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医生模样,一看就是许大茂的手笔——宣传科的人,最会弄这些小伎俩。
李末伸手撕下纸条,刚要去找许大茂,夏梦秋从后面拉住了他:“末哥,别去。许大茂就是想让你跟他闹,好让厂长觉得你脾气差。”
秦淮茹和姜诗雅也走了过来,秦淮茹皱着眉说:“我刚才听收发室的人说,许大茂早上特意绕到公告栏贴的这个,还故意喊了几个工人来看。”
李末攥着纸条,指节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对夏梦秋说:“你说得对,我不能中他的计。”
当天下午,他就拿着最近的工伤处理记录,去了厂长办公室,顺便提了句“有人故意贴纸条抹黑医务科”。
厂长看了记录,又听说了许大茂的所作所为,皱着眉说:“我知道了,我会敲打敲打他。”
从那以后,许大茂虽然没再贴纸条,却还是时不时在放映电影前,故意说几句“某些科室要多向宣传科学习,别总让工人有意见”的话。
李末却没再理他,只是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夏梦秋也学会了帮他留意许大茂的动静,有时还会跟梁娟聊几句,旁敲侧击地让她劝劝许大茂。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大茂的小动作越来越没水花,李末和夏梦秋的感情却越来越深。
看着身边越来越懂事的妻子,李末心里渐渐踏实下来——只要他们好好的,许大茂的那些小伎俩,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另外,这段时间他有些太低调了,让许大茂这样的跳梁小丑都忘记了他李某人的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