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般欢喜,一会儿摸了摸毯面纹路,一会儿又抬手碰了碰悬起的毯边,沈云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连肩头伤口传来的隐痛都似被这股欢喜冲淡了几分。他靠在软垫上,静静看着白灵眼中的光亮,只觉得这趟西漠之行,没白跑。
飞毯悬在夜空中,夜风卷着云气掠过,将白灵裙袍的衣摆吹得轻轻翻飞。她侧身坐在飞毯前端,指尖偶尔拂过毯面流转的暗纹,细碎红光便顺着指缝跳开,像攥住了一把坠落的星子。身后传来布料轻响,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沈云澈想挪过来与她并肩。
“坐后面些。”白灵头也没回,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严肃,“你肩头的伤还没好,夜风太劲,吹着容易裂开口子。”话落时,她悄悄攥紧了掌心——哪是怕风,分明是心底那点想“试驾”飞毯的雀跃压不住,只想坐在前面好好感受这御风而行的滋味,连开路的姿态都想摆得端正些。
身后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传来沈云澈低低的应和声,听着竟没半分不满。飞毯平稳地掠过云层,下方驻点的灯火化作细碎光点,白灵余光瞥见他乖乖靠在毯尾软垫上,苍白的侧脸在月光下泛着薄光,那墨色的发丝随着风轻轻飞舞着。
“对了,”白灵终究没忍住开口,目光落在他发间,“你这半边头发,还有眼睛……先前怎么突然变成那样了?”
话音落下,飞毯上的气氛忽然静了下来。沈云澈垂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指节又泛起了熟悉的青白,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白灵见他这副模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连忙笑着打圆场:“嗨呀,我就是随口问问,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当我没提。”
她正想转回头去看前方的云景,手腕忽然被轻轻拽住——不是用力的拉扯,只是沈云澈指尖轻轻勾住了她袖子的一角,那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什么,连带着他的声音都软了几分:“没什么不方便的,对你……没什么不能说的。”
风似乎更柔了些,将他的声音裹着送到白灵耳边。沈云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魔族里有个将领,性子怪得很,不像其他魔那样荒唐,连身边伺候的婢女都没有,活得比修仙界的清修弟子还规矩。族里的魔都看不惯他,觉得他假清高。”
白灵屏住呼吸,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两魔关系极好。可那玩伴身边的一个婢女,心思不正,偷偷拿了魔主的迷药,又不知从哪弄来春药,趁那将领不备,把人给害了。”说到这里,沈云澈的声音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将领醒了之后,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记得昨夜的荒唐,竟以为是自己的玩伴背叛了他,把人给杀了……连那玩伴的魔核,都被他亲手吞了下去。”
白灵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毯面。
“后来那婢女怕被报复,逃到了修仙界的人族地界。那将领修为太高,过不了两界的结界,只能派手下去追。可谁都没想到,那婢女竟然藏得极好,还在人族地界生下了一个孩子。”
听到“孩子”两个字,白灵的脑子嗡的一声,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难道沈云澈就是那个孩子?可不对啊,她清楚记得沈云澈说过,他是沈母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骨肉,怎么会和魔族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