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皇宫内外已一片肃穆。
殿前的广场上,禁军将士身着银甲,手持长戟,列队而立,铠甲在初露的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朝服整齐,神情庄重,静候吉时。
五国使团也已在指定位置站定。
南茉身上穿着一袭与明煜辰同色系的龙袍,这是特意为她定制的款式,玄色底上绣着暗金龙纹,与帝王朝服相映,却又自有气度。
当钦天监官高声唱喏“吉时到”,钟鼓齐鸣之声瞬间响彻云霄,震得人耳畔嗡嗡作响。
明煜辰在庄严的礼乐声中稳步登上龙椅,南茉则依礼在他上首位置落座。
这个安排,无声地彰显着西夏对她的尊崇。
礼官唱喏行礼,文武百官齐刷刷跪拜于阶下,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浪如惊涛拍岸,席卷了整个皇城,久久回荡。
明煜辰接过传国玉玺,展开即位诏书,字字沉稳有力,宣告着属于他的新朝正式开启。
此前,明煜辰本已安排好,要让百官先拜南茉,再高呼万岁,却被南茉执意拦下。
今日是他的登基大典,她不想抢了这份属于帝王的荣光。
仪式行至一半,各国使臣依次上前献礼。
南诏、东秦等国的使臣上前时,言辞间句句不离南茉,姿态尤为谦卑。
楚元夜作为楚离国代表上前献礼,目光与南茉在空中短暂相触。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倾慕,虽转瞬即逝,却没能逃过明煜辰的眼睛。
同为男子,那份藏起来的心思,他看得再明白不过。
怪不得,一个君王千里迢迢的跑来贺他登基,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哼!想的美,他没有机会,楚元夜自然也没有。
午时一到,登基大典正式宣告结束。
因宴会定在次日,众人便各自散去,回去歇息。
南茉离宫时收到楚元夜邀约,地点正选在小黑楼。
她带着寒霜前来赴会。
小黑楼众人看到南茉,忙上前打招呼:“老大……”
“老大,您来了!”
南茉:“你们忙,我上楼。”
刚走进雅间,楚元夜便起身相迎:“南姑娘来了,这边坐。”说着,拉开了他对面的椅子。
这举动让南茉忽想起电视剧里的霸总,总喜欢这样展示风度。
不过楚元夜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优越的身高,俊朗的容貌,尤其是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瞧着便气度不凡。
南茉欣赏了一番,才开口问道:“小楚,你特意找我,是有什么事?”
楚元夜执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温声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句,你找到合适的安家之处了吗?”
南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眼看向他:“听你这意思,是有合适的地方推荐?”
楚元夜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认真:“楚离国都城外五十里处,有个四面环山的山谷,里面地势平坦,还有天然温泉。
最难得的是,那地方冬暖夏凉,住着格外舒服。
我原本打算在那儿盖座行宫,后来发现,那环境倒格外适合你安家。”
南茉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听起来确实不错。等这边的事忙完,你带我去瞧瞧?”
“自然乐意。”楚元夜笑意温和,应得干脆。
楚元夜为她续了茶,状似随意道:“南姑娘这几日可有什么安排?”
“除了明日的宴会,倒没什么要紧事。”
楚元夜眼中笑意渐深,抬眸看向她时,有着明显的欣喜:“前几日听侍卫提及,西夏冬日里有桩趣事儿,叫冬日游湖。”
他稍作停顿,细细描述起来,“说是湖上有宽敞船只,舱内燃着暖炉,暖意融融驱散寒气。
两岸枝头积着薄雪,船行过时,偶有雪沫簌簌飘落,映着粼粼水光,景致格外雅致。”
他望着南茉,语气里带着期待:“你若有兴趣,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南茉听完,眼中闪过好奇:“还有这样的事?我倒是未曾听说。”
她点头道,“那就你安排吧,我会多带些人,选艘大些的船才好。”
楚元夜知道,她一定会喜欢,虽心里盼着能与她独处,可也知不能操之过急,眼下这般已是难得。
他应道:“好,交给我便是。”
次日宫廷宴会!
南茉今日身着新制的红裙,金线绣制的狐狸在衣袂间流光溢彩。
小黑也穿着同色小衣,绣着只俏皮的小狐狸。
她带着寒霜和小青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这般宴席向来无人敢穿正红,但南茉例外。
无人敢置喙半字。
朝臣们早知她无意后位,纷纷叮嘱家中女儿不必视她为敌,反该好生结交。
今日所有适龄贵女皆盛装而至,盼能博得年轻帝王青眼。
进入宫门,下了马车,南茉怀中抱着那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席间的世家闺女们,好些人打心底里嫌弃这毛茸茸的畜生,可碍于家中父亲的叮嘱,还是有胆大的主动凑上前来攀谈。
“南姑娘,臣女是尤御史家的。”那姑娘强挤出笑意,目光落在小黑身上,“您手中这狐狸,瞧着真是漂亮。”
南茉瞥了她一眼,嘴上说着喜欢,眼里的嫌弃却藏不住。
她将小黑往对方怀里推了推:“姑娘既喜欢,不如抱抱它?”
那姑娘下意识地往后缩,隔着帕子想去挡,慌得语无伦次:“不……不要……臣女是怕……怕不小心伤了它。”
抬头对上南茉那双冷冽的眼,她顿时慌了神,脸色都白了几分。
“既然不喜欢,就不必假惺惺的来套近乎。”南茉的话直白得不留情面,像一盆冷水浇在尤家姑娘脸上,让她僵在原地,无地自容。
周围有人暗暗撇嘴,心说这姑娘也太蠢了,想讨好南茉,偏用了最笨的法子。
南茉抱着小黑,脸上带着几分寒意,转身登上轿辇离开了。
尤夫人远远看着女儿受了难堪,却半句安慰也不敢说。
谁不知道南茉的性子,她可不是能随意得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