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南笙准备的减脂餐里,果然用番茄酱和蔬菜点缀出了可爱的笑脸。陈向北打开饭盒时,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像往常一样开始了他的“吃播”,但今天格外郑重,他将摄像头对准每一个笑脸,仔细地记录下它们的模样,嘴里不停地赞叹:“这个笑容真甜!”“这个看着就开心!”
看着手机镜头,他忽然想起了上辈子翻看手机里跟林南笙寥寥无几的两人合照时,略带遗憾。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萌发:“是啊,为什么不能由我来记录呢?记录她,记录我们的生活。” 这个想法让他心情愈发愉悦,而且,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可以正大光明增加两人独处时间的“小心机”。他愉快地做出了决定。
下班后,陈向北准时接上林南笙,来到了日料店。当林南笙看到店名和装修时,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喜:“是这家店!”
“怎么了?”陈向北问。
“今天中午同事刚跟我强烈推荐过这家!说他们的海胆和鹅肝寿司特别棒!”林南笙的语气带着一种巧合带来的加倍喜悦。
陈向北心里像喝了蜜,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那挺巧的。”
落座后,陈向北将菜单推到她面前:“你点,挑你喜欢的。”
林南笙也没客气,眼睛亮晶晶地,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几样都点上了,然后抬头问他:“你想吃什么?”
陈向北看着她,眼神温柔而专注:“你点的,我都想吃。” 这句话一语双关,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
等菜的时候,陈向北顺势提起了他早上的想法:“对了,南笙,我有个想法。之后我的视频,我想试着自己记录,自己剪辑,就不用麻烦你帮我剪了。”
林南笙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好啊。”
陈向北接着说出重点,语气带着商量和谨慎:“不过,我自己记录的时候,可能会……不小心把你拍进去。就是一些很日常的镜头,可以吗?”
林南笙想了想,觉得只是简单的日常记录,并无不可,便爽快地答应了:“可以啊。”
就在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餐厅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周延正跟大学朋友用餐。他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那边言笑晏晏的两人。看到林南笙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喜悦,但当她身边的陈向北映入眼帘时,那份喜悦瞬间被郁闷所取代。
他想起上次在超市门口的犹豫,导致自己连上前打招呼的立场都没有。这一次,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于是,周延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整理了一下表情,主动起身,朝着他们的座位走了过去。
“向北,好巧啊。” 周延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目光转向林南笙,语气温和,“林小姐,你好。”
陈向北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原来上辈子,周延就是抓住了林南笙喜欢日料这个“突破口”来接近她的,真是……好算计啊。
林南笙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微笑回应:“你好,周先生。”
“周延,你怎么也在这儿?一个人?” 陈向北语气如常,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但每个字都带着无形的屏障。
“嗯,听说这家店不错,来尝尝。” 周延自然地接话,目光试图再次转向林南笙,想就日料口味开启话题,“林小姐觉得这家的……”
“他家的食材是挺新鲜的,” 陈向北不等周延问完,非常自然地接过话头,同时将一小碟芝麻鱿鱼开胃小菜往她面前推了推,“笙笙,你尝尝这个,是不是你喜欢的?” 他亲昵的称呼和专注的态度,无形中将周延隔绝在外。
周延几次尝试与林南笙搭话,都被陈向北巧妙“截胡”。
林南笙也敏锐地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的不自在。她并不擅长应对这种暗流涌动的社交场面,于是只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大部分时间安静地吃东西,偶尔在陈向北把话题抛给她时,才简单回应一两句。
周延是何等敏锐的人,他立刻察觉到了林南笙那份不易察觉的拘谨和陈向北那密不透风的“防御”。他不想让林南笙感到厌烦,更不想在她面前留下死缠烂打的印象。
于是,他非常识趣地笑了笑,端起自己的茶杯:“那不打扰你们用餐了,我那边也快上菜了。向北,林小姐,你们慢用。” 说完,便风度翩翩地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周延一走,林南笙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自然了许多。这时,她期待的美食也陆续上齐。她开心地拿起筷子,品尝着鲜甜的海胆,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陈向北看着她毫不设防的愉悦模样,眼神柔软下来。他拿出手机,不再是之前那种吃播模式,而是调整了角度,认真地、带着欣赏意味地记录下她品尝美食时满足的侧脸,和那双因为美味而亮晶晶的眼睛。
不远处,独自坐在角落的周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看着陈向北专注拍摄的样子,看着林南笙在陈向北镜头下那自然流露的轻松与惬意,心里像是被泡进了一颗柠檬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他清楚地意识到,在那两人之间,似乎存在一个他无法介入的、无形的默契空间。
周延的大学室友,看着好友面前没动几口的菜品和那副明显写着“我不爽”的表情,凑过去压低声音调侃:“哟,周公子,这什么表情?跟失恋了似的。”
周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室友顺着他不时瞥去的目光,看到了陈向北那桌,尤其是陈向北正举着手机专注拍摄林南笙的样子,立刻心领神会,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用手肘碰了碰周延:“啧,原来是襄王有梦,神女……身边有护花使者啊?要不要哥们儿帮你一把,给他们那桌免个单,给你创造个上前搭话的机会?”
周延挥开他的手:“用不着。管好你的店。” 他顿了顿,带着点莫名的赌气,补充道:“……反正,是陈向北付钱。”
回家的车上,车厢内流淌着舒缓的音乐。陈向北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开启话题:“你觉得周延这人怎么样?” 他眼角的余光却密切关注着林南笙的反应。
林南笙正看着窗外流转的霓虹,闻言转过头,想了想,语气平常地回答:“周先生?挺有礼貌的。” 她的评价仅限于此,带着一种对不熟悉之人的客气和疏离。
这个回答让陈向北心下大定,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是啊,挺有礼貌的——生物。但他立刻又想到,那家日料店味道确实不错,难保林南笙不会想再去。为了预防她再次“偶遇”周延,他立刻说道:“那家店味道是还行。下次你想吃,记得叫上我,我有会员,能划算不少。”
林南笙觉得有理,点了点头:“好。”
回到他们合租的公寓,陈向北的“记录林南笙”计划便正式拉开了序幕。起初,他只是记录,然后是下班路上,在车里随意的对话。
镜头对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只收录声音
陈向北:“今天顺利吗?”
林南笙略显疲惫但放松:“嗯,还好。其实你不用天天来接我的,我自己能回去。”
陈向北语气低落:“一个人开车回家……感觉很孤独。”
林南笙沉默了。她又想起了之前他说“心里很空”的样子。片刻后,她的声音轻轻响起:“……来接也没事,你有事情做我就自己回去。”
从此,她不再拒绝他来接,甚至渐渐习惯了在下班时分,看到他那辆熟悉的车停在老地方。她看着陈向北不知何时买了个看起来挺专业的相机,觉得他找到个寄托来排解孤独也挺好。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他的镜头,怎么老是若有若无地对着自己?
“你不拍点别的风景什么的吗?”她忍不住问。
“我先找找感觉。”陈向北理直气壮地回答。
而他这一“找感觉”,就精准地定格在了林南笙身上。渐渐地,林南笙也习惯了他镜头的存在,不再刻意躲闪。
陈向北很满意这个进展。他捕捉到一个可爱的片段——林南笙从厨房出来,拿了马克杯,转身又忘了手机,返回厨房拿了手机出来,站在客厅中央愣了几秒,脸上浮现出“我刚刚要干什么”的迷茫,像只迷路的小兔子般东张西望,最后才恍然大悟似的又钻回厨房去找她的马克杯。
陈向北忍着笑把这段剪辑出来,分享给她看。林南笙看着视频里自己傻乎乎的样子,怪不好意思地捶了他一下,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你怎么连这个都拍!”
“多可爱。”陈向北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心里软成一片。
林南笙仔细看看,忽然发现,在陈向北的镜头下,自己那种自然的状态,好像……还挺好看的。受此启发,她也开始尝试用手机记录一些日常,只是她拍的更多是天空、街景、美食,充满了生活气息,却少了一点“人”的故事。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陈向北的社交账号 【向南而笙】 渐渐积累起人气。他的视频里依然不露正脸,但那些充满生活感的对话和细节,让评论区无比火热:
“小姐姐是博主女朋友吗?!这对话甜度超标了!”
陈向北回复此条:“在努力追求中。”
“博主吃了这么多天小姐姐做的爱心减脂餐,还没拿下吗?行不行啊!”
陈向北回复:“你懂什么,这叫策略,慢工出细活。”
“啊啊啊磕死我了!这种日常琐碎的糖最好磕!博主加油!”
“只有我好奇小姐姐长什么样吗?光听声音和看这氛围感就觉得是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