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忙碌了整整一年,林南笙的公司终于开完了年终总结会,发放了丰厚的奖金,正式开始了春节假期。带着一身轻松和对即将到来的节日的期待,林南笙决定给周延的大平层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辞旧迎新。
她哼着歌,先把从花市精心挑选的喜庆挂饰、中国结和年桔摆放在合适的位置,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浓浓的年味。接着,她系上围裙,开始细致的清洁工作。擦窗、拖地、整理书架……动作麻利,心情愉悦。
当她在整理书房一个较高的书架顶层,想将一些不常用的书籍摆放得更整齐时,不小心碰落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样式古朴的硬皮笔记本。笔记本掉在地上,摊开来,从中滑落出几张旧照片。
林南笙连忙弯腰捡起。其中一张照片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照片已经微微泛黄,但保存得很好。上面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小男孩眉眼俊朗,带着几分熟悉的倔强和调皮,一眼就能认出是年幼的周延。他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像个小绅士。
而被他小心翼翼牵着手的小女孩,则打扮得像个精致的洋娃娃,或者说,像个小公主。她穿着华丽的蓬蓬裙,头戴小王冠,皮肤白皙,笑容甜美,眼神里带着一种被宠爱着的天真和无辜。两人站在一个像是豪华花园背景的地方,看起来关系亲密,宛如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和小公主。
照片背面,用蓝黑墨水写着清秀的字迹:“摄于xx庄园,延哥哥与薇薇安,八岁夏。”
“薇薇安……”林南笙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之前所有的好心情,仿佛瞬间被这张意外出现的旧照片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情绪开始滋生。她并不是怀疑周延什么,毕竟这只是孩童时期的照片。但照片上那种和谐登对的氛围,小女孩明显优越的家世背景,以及“延哥哥”这样亲昵的称呼……都让她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对比之心。
她想起自己的童年,可能是在弄堂里奔跑,穿着普通的棉布裙子。而周延的童年,似乎是她未曾接触过的、另一个世界的光景。这个“薇薇安”,是否就是他那个世界里,曾经真正意义上的“小公主”?他们后来还有联系吗?
这种情绪很复杂,夹杂着一丝自卑、一点好奇。她默默地将照片夹回笔记本,放回原处,但接下来的打扫变得有些心不在焉,笑容也淡了许多。
傍晚,周延下班回家,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和窗明几净的舒适感。他笑着从背后抱住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林南笙:“辛苦我家笙笙了,打扫得真干净!嗯?还买了年花,真好看。”
他敏锐地察觉到林南笙的反应不像平时那样自然,身体似乎微微僵了一下,回应也有些勉强:“嗯,放假了,就收拾一下。”
餐桌上,周延兴致勃勃地聊着公司发的年货和假期计划,林南笙虽然也附和着,但眼神偶尔会飘忽,不像平时那样专注地看着他笑。周延心里嘀咕,觉得她似乎有心事,但又摸不着头脑。
他试着问:“笙笙,是不是累了?还是……有什么事?”
林南笙摇摇头,垂下眼睫:“没有,可能就是有点累了吧。”她无法直接问出口,难道要问“你小时候那个公主一样的薇薇安是谁”吗?这显得她多么小气和胡思乱想。
于是,这个小小的、由一张旧照片引发的微妙情绪,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了淡淡的、几乎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涟漪。周延感受到了她的异常,却不明所以;林南笙被自己的心思困扰,却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