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即使你想说的事对你来说很重要，但也得在我将敌人解决后。”我赶紧道。
“别冲动，邪魇，以你现在的状态过去撑不了多久的。”颜梓玉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喃喃道。
“你说那群杂碎？”卡亚泰然道，“我的手下已经将形势控制住了，你不用做多余的担心，执意如此也只是浪费时间。”
的确，眼前的形势不容我轻举妄动。
卡亚的灵素深不见底，他的灵素时而紊乱，时而平稳，时而如急流，时而似细水。
我敢确信，卡亚方才的战斗只是他实力体现的一部分，轻举妄动对我们来说不是好选择。
因此我现在只能妥协。
“你想说什么。”我没好气地说。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梓玉，你先赶到各个地方查看情况。”
“可是...”颜梓玉顿了顿，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我固执地点了点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立马离开了。
“可以了么，想说什么直说吧。”我说道。
“在此之前，你没有什么问题想预先知道答案么？”卡亚挑眉道，似乎笃定了我一定想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
“六都。”我倒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你的情报少的可怜啊，上官邪魇。”卡亚故作失落地说，“六都，指的是以我这类强者为主人建立的六方势力，繁华的恩罗薇特属于其中一方。”
“关于颜空玉，我想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我遂问道。
“哈哈哈哈，那帮人果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靠谱。颜空玉想要替颜狼氏的原族长实现梦想——但他想用自己的方式，他想将苍颜收入怀里，我只不过是帮了他一把。”卡亚怅然若失道，“我给他机会了，但他辜负了我的期望。”
“我原来是可怜这小子的，他是个心怀大志之人，可聪明总归被聪明误。”
“颜空玉叛离，假意和其他部族结盟，意图拿下颜狼氏后倒打一耙，以这种方式来统一苍颜，是吧？”我陈述了自己的大概推测。
“完美。”卡亚拍了拍手，笑盈盈道：“可惜，其他部族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各自为营的情况下，苍颜又该怎么统一呢。”
“我已然看清，但不愿点破，我讨厌在别人的事里横插一脚。”
“我可怜颜空玉的挣扎和事件的结果不成正比，所以我帮他几乎是出于自己，我以为世上只有这么一个被命运折磨的人需要我的帮忙，直到你进入我的视线，上官邪魇。”
“从你的身上，我看得见我的影子，事件的过程中所使用的精力应当和事件的结果成正比这一点在你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对我而言你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我不容许别人破坏，同时我也期待你将这份理念贯彻，所以...”
卡亚语气一转，道：“上官邪魇，你应该为我所用。”
“我虽然不知道你欣赏的是我哪一点，但我想，努力和成果必须成正比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
“你是说，你在质疑我？”卡亚的语气加重，表情开始变得扭曲。
“我的结论必然没错，这是我历经万般痛苦得到的，如果努力和结果不成正比，那还有什么公平可言，对，我欣赏你，但你也没有任何资格质疑我的言论！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不，永远不会有！”
我咽了咽口水，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继续保持镇静。
“你明知道颜空玉已经做出千万的努力，然而，他最终还是被我们看破了，他的努力也只化作一部分无用功罢了。”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反驳道，“这本就意味着，不可能每件事都如同你所说的一样，我的经历给我的教训便是：命运虽不注定，但也不会过于如意。”
“对！对！所以我想让每个人都实现我的理念！这难道有错吗！”
看着已经接近癫狂的卡亚，我摇了摇头，道：“这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麻烦，兴许你不添乱还更好。”
卡亚一把冲过来，抓起我的领子，巨大的拉力直接将我拽起，随即，卡亚勃然大怒道：“如果没有实现我的想法才是最该死的！我没有错！我只是在帮他完成过程与结果的平衡，我痛恨了那群坐享渔翁之乐的人，他们迟早会去死，我会除掉这些人，我也会拯救可怜人，这有错么！”
卡亚松开我，用力一拳打碎了身旁的巨石，巨石分裂成无数石块落下，似乎承载着卡亚的愤怒。
“城里的杂碎从没有人反驳我...这可是我历经痛苦！历经痛苦得来的啊！”卡亚不甘心道。
“你无权干涉别人的命运不是吗，这只是无能的嫉妒罢了。”我嗤之以鼻道。
“...”卡亚垂着头沉默了。
“我是智者，我的话不可能有错，我亲手将我憎恶的人打进了暗无天日的牢笼，他们罪该万死啊。”
“我一直在嫉妒么，是这样么...”他自言自语道。
“是我与他们作对...”
“我本以为蠢货不理解我的话语只是因为他们太弱了，没想到你也会这么说...哈哈哈哈哈。”
“我宁愿相信你只是太年轻了，上官邪魇，我也可怜你历经苦难却得不到答案，真是可悲啊。”
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安——要是这时候我不认同他可能会有些危险。
这时，突然从近处来一个衣履阑珊、身姿绰约的女子，她的半身缠着白纸片，她妖娆地走到卡亚身边，口吻轻柔地：“卡亚大人，怒火攻心，怒火攻心了，急躁对您来说是大忌啊。”
卡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仅是一瞬间就收回了之前那副癫狂的模样，转而以恭敬的态度说道：“呵呵，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谦卑有礼的样子和方才如炸药般一点就着的丑陋姿态简直判若两人。
“详说我的情报网吧，虽然它很庞大，但是我不敢保证连你平时的饮食爱好我都了解。”
“我要求情报的路子继续延伸，我想让你为我——哦不，是为恩罗薇特服务。”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我反问道。
“假若你想加入，我会优先给你一手情报，并且，我还掌握了另一个关于你的重要情报——你，想找一个人，对吧。”
我心里一惊，答应他的想法已经默默产生了。
见我呆住了，卡亚不慌不忙道：“这并非不正常，在这个萧条的世界上就没有多少事逃得出我的情报网。”
“就连你想找的人的线索我也有，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我顿了许久才道：“好。”
“答应只是一个字，存在于千万个秒针之内，直到你实践为止我没有理由相信你。”卡亚道。
“我甚至知道你马上要去解救一个咒魂，没错吧。”
见我默认，卡亚于是道：“我想你会如我所期盼的，想好了来找我。”
“走了，梅尔拉瓦。”卡亚倒也没理睬我接下来的动作，直接招呼着边上名为梅尔拉瓦的女子。
“好的，大人。”梅尔拉瓦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两者随后消失在了山林中。
我思绪万千，久久呆愣着，对于刚才的情况一时接受不了。
远眺着天边不断飘动着的灰黑色的云以及那黑里透白红的夜空，心里有种不能言说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