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月4日，星期一。元旦三天的短暂假期结束，深圳这座永不停歇的城市，再次被注入蓬勃的活力。清晨的阳光洒在崭新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耀目的光芒。
萧远和马婷婷并肩站在他们新购置的、位于罗湖区这栋新建写字楼的大堂里。空气里还隐约残留着一丝新装修材料的气味，但更多的是清洁工仔细打理后留下的淡淡柠檬清香。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照出匆匆而过的上班族的身影，电梯厅处已经排起了小小的队伍，低声交谈着，充满了新年伊始特有的那种忙碌而又充满希望的气息。
他们没有直接乘坐高管专用电梯，而是选择了普通员工电梯，想切身感受一下新环境下的公司氛围。
“有点紧张，”马婷婷轻声说，手指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萧远本就笔挺的西装领口，“感觉像第一天开学。”
萧远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微凉，笑道：“紧张什么？你是这里的女主人，cFo马总。别忘了，这层楼是我们真金白银买下来的，不是租的。”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买下这整层楼作为总部，而不仅仅是租赁，是他在1992年底资产暴涨后做出的一个重要决定，这不仅是为了办公便利，更是一种实力的宣示和信心的体现。
马婷婷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嗯，我知道。就是觉得……变化太快了。走吧，萧总，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电梯在远航贸易所在的楼层停下。“叮”的一声轻响，梯门缓缓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开放式前台区域。背景墙上是崭新的公司LoGo——一艘简洁而富有动感的帆船造型，下面中英文双语标注着“远航贸易\/ Yuanhang trading”，LoGo下方是一行稍小的字：“Since 1991”。帆船寓意明确，而“1991”这个年份，则铭记了公司抓住苏联解体机遇、真正起航的起点。
前台后面，坐着一位穿着合体职业套装、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孩，正是新入职的前台文员小林。她看到萧远和马婷婷，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略带紧张但非常专业的微笑：“萧总早！马总早！”
“早，小林。”萧远温和地回应，目光扫过前台。台面一尘不染，摆放着新鲜的花卉，预约登记本、电话、名片盒都井然有序。仅仅是这个前台的印象，就已经与过去在拥挤写字楼里租用几个房间时的局促感有了天壤之别。
“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马婷婷关切地问了一句。
“报告马总，很好！这里环境太好了，我会努力工作的！”小林的声音带着刚毕业大学生的朝气。
“很好。”萧远点点头，和马婷婷一起穿过前台区域。
眼前豁然开朗。整个楼层采用了开放式办公设计，以浅色调为主，搭配原木色的办公隔断和绿植，显得现代、简洁而富有活力。大片大片的窗户将南国的阳光充分引入，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工位排列整齐，大部分员工已经就位，或开启电脑，或整理文件，或低声交谈，一片忙碌而有序的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新电脑、新家具的味道，混合着咖啡的香气。间隔分布的打印复印区传来有节奏的机器运作声，小型会议室里已经有人在进行晨间讨论。
看到萧远和马婷婷走过，员工们纷纷抬头问候。
“萧总早！”
“马总早！”
问候声中带着敬意，也带着一种在新环境中共同奋斗的认同感。萧远一一颔首回应。他看到周伟华正站在贸易部的开放区域，对着几个手下快速交代着任务，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单据，显然新年第一批进出口业务已经启动。
周伟华看到萧远，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萧总，婷婷，看到了吗？这帮小子，在新环境里干劲都足了不少！刚才接到香港李经理电话，说我们节前定的那批有色金属，买家已经催着要了，价格比我们预估的还高了两个点！”
“好，按计划处理，注意收款安全。”萧远简洁地指示。随着公司正规化，具体的业务操作他越来越放手给周伟华和他的团队。
“明白！”周伟华干劲十足地应道，又匆匆回去布置工作。他如今是公司的元老、副总裁，在新环境下，显然也更注重自己的管理者形象了。
萧远和马婷婷继续往里走。财务部用玻璃隔断单独隔出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区域，里面人手明显增加了，几个新面孔正在马婷婷副手的指导下熟悉系统。看到马婷婷过来，副手立刻拿着几份文件迎上来：“马总，这是会计师事务所刚传过来的税务优化方案初稿，需要您尽快过目。另外，上个月香港那边的资金流水明细已经整理好了。”
马婷婷接过文件，对萧远说：“你看，我一来就有得忙了。我先去办公室。”
“去吧，我去那边看看。”萧远指了指另一侧。
他的办公室位于楼层最好的位置，宽敞、明亮，带一个小的休息间和独立的卫生间。巨大的实木办公桌，真皮座椅，背后是一整面墙的书柜，目前还空着大半。会客区摆放着舒适的沙发和茶几。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深圳繁华的街景和更远处正在开发的土地。
萧远没有立刻在办公桌后坐下，而是站在窗前，眺望远方。仅仅一年多前，他还在为十万块的目标挣扎，和马婷婷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而现在，他站在自己公司买下的写字楼里，掌管着近亿的资产，员工过百，业务横跨内地与香港，甚至触角延伸到了遥远的独联体国家。
这种跨越，即便是拥有系统辅助和超前眼光的他，有时静下心来回想，也觉得如同梦幻。
但他很清楚，这绝不是终点。九千多万的净资产，在普通人看来是天文数字，但在真正的商业巨头面前，或许还只是刚刚入门。他脑海中浮现出新年清晨和马婷婷在阳台上的对话，那个关于“基础设施”和“能源”的野望。那才是真正的大战场，需要更庞大的资本、更深厚的人脉、更强大的抗风险能力。
现在这个崭新的总部，这些忙碌的员工，这近亿的资本，都只是通往那个更大舞台的——起点。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前台小林探进头来，恭敬地说：“萧总，今天预约面试的候选人已经开始到了，安排在第三会议室。人力资源部的李经理问您，是否需要在面试开始前给您过一下简历，或者您有什么特别要交代的？”
“告诉李经理，按既定流程进行就好，我相信他们的专业判断。我稍后可能会过去看看。”萧远说道。大规模招聘是公司扩张的必要一环，人力资源部已经初步建立，他需要适当放权。
“好的，萧总。”小林轻轻带上门。
萧远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真皮座椅舒适地承托着他的身体。他打开崭新的电脑，听着开机时硬盘轻微的嗡鸣声，意识则沉入了系统界面。
【宿主：萧远】
【系统等级：LV13】
【经验值：13\/】（刚刚升级，经验值重置）
【核心功能：风险预警、资讯简报、人脉扫描、技能体验卡、行业趋势预测、初级人才雷达…】
【资产状态：总资产约1.2亿人民币，净资产约9000万人民币（截至1992年12月31日审计报告）】
【当前主要任务\/目标：落实1993年度战略规划（巩固贸易、深化研发、试探地产、布局全国）】
他的目光落在新解锁的功能上：【初级人才雷达】。
功能说明：可定期（目前冷却时间7天）扫描一定范围内（初始范围为以宿主为中心，所在城市区域）与宿主当前需求匹配度较高的潜在人才信息。提供信息包括：姓名、当前位置、最突出的一项能力领域、潜力评级（c-至S）。请注意，此功能仅提供基本信息，具体接触、评估、招募需宿主自行完成。
“当前需求匹配度……”萧远心中默念，“公司现阶段最急需的，是能支撑全国布局和未来多元化发展的综合性管理人才、市场营销人才，以及……有前瞻性的技术研发人才。”
“系统，使用‘初级人才雷达’，扫描范围：深圳市，匹配需求：高级管理、市场营销、先进技术研发。”
【指令收到。启动“初级人才雷达”……扫描中……】
【扫描完成。发现以下潜在高匹配度人才（按潜力评级排序）：】
1.姓名：陈明宇
?当前位置：深圳市，南山区，某外资电子厂研发部
?最突出能力领域：通信技术研发
?潜力评级： A
?当前状态：对现有工作技术天花板不满，有强烈自主创新意愿。
2.姓名：苏芷晴
?当前位置：深圳市，福田区，某港资百货公司市场部
?最突出能力领域：品牌营销与市场推广
?潜力评级： A-
?当前状态：寻求更大平台施展抱负，对内地市场充满兴趣。
3.姓名：赵刚
?当前位置：深圳市，罗湖区，某国有外贸公司业务部
?最突出能力领域：供应链管理与国际贸易
?潜力评级： b+
?当前状态：熟悉传统外贸流程，但对市场经济新形态适应良好，学习能力强。
4.姓名：（信息模糊，需近距离接触解锁）
?当前位置：深圳市，远航贸易公司，第三会议室（应聘者之一）
?最突出能力领域：（信息模糊，疑似战略分析或金融投资）
?潜力评级：（波动中，最低b，最高A+）
?当前状态：正在参与面试，心态复杂，既有期待也有审视。
萧远的目光在第四条信息上停留了片刻。一个正在自己公司面试的人，居然被系统雷达扫出来，而且信息模糊、潜力评级波动？这有点意思。看来，今天这场面试，或许真有意外之喜。
他关闭系统界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决定去面试现场看看。不是去干预，只是去感受一下，看看那些渴望加入远航的年轻面孔，也顺便验证一下系统雷达的准确性。
走出办公室，经过开放办公区。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同事间高效的交流声，汇成了一曲蓬勃向上的交响乐。他看到马婷婷正在财务部里，和手下人开会，神情专注而自信。他看到周伟华拿着大哥大，一边通话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显然是在处理一笔紧急业务。
一切都充满了活力，一切都走在正确的轨道上。
他走到第三会议室附近，没有进去，而是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向里望去。会议室里，人力资源部的李经理和一位部门主管正在面试一位年轻的男士。而在会议室外面的等候区，还坐着五六位应聘者，有的紧张地翻看简历，有的默念着可能被问到的问题，有的则好奇地打量着公司的环境。
这些年轻的面孔，带着梦想和野心，希望在这家迅速崛起的公司找到自己的位置。而远航贸易，也正需要这些新鲜血液，来支撑它更大的梦想。
萧远的嘴角微微上扬。
九千多万资产，崭新气派的总部，高素质的团队，清晰的发展战略，还有系统中那指向未来的“野望”和刚刚解锁的“人才雷达”……
这一切都告诉他，1993年1月4日，这个普通的工作日，并非一个终点，甚至不是一个中间站。
它只是一个全新的，充满了无限可能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