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目光冷冽,根本懒得与雷豹多费唇舌。
左右那些二代们提着五色棒就朝着雷豹逼了过去。
雷豹自然不敢伤了他们,但他一身实力如何是这些个二代能够应对的了的?
只要能从这些二代的堵截之中撞出去,之后就简单了。
不伤着他们,还能给自己撞出一条生路的法子,他在这短短时间之内可以想到无数种!
就在雷豹自以为得计,暗中盘算如何脱身之际,陆沉动了!
只见他身形如电,一步踏出便已欺近雷豹身前!
右手五指如钩,疾探而出,直拿对方肩井要穴!
这一下快如闪电,正是擒拿中的精妙招式!
雷豹也不愧是一把好手,下意识就想拧身格挡,同时另一只手已摸向腰后的短斧。
但他快,陆沉更快!
他如今内壮大成,体内浑厚气血所带来的沛然巨力足有千斤,岂是寻常武夫能挡?
陆沉的手臂如同铁铸,一搭一扣,指尖发力!
“咔嚓!”一声轻微的骨节错位声响!
“呃啊!”
雷豹只觉得半边身子瞬间酸麻剧痛,所有力气如同被戳破的气囊般泄去!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苦练多年的拳脚功夫,在这位新任都头面前,竟如孩童般无力!
那五指如同钢钳,任他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反而带来更剧烈的疼痛。
陆沉双臂气力何止千斤,稍微再加一分力,就能废了他这条胳膊!
“陆都头,手下留情!”
就在这时,一道焦急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只见一名穿着锦缎长衫、作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气息沉稳、一看就不是普通帮众的随从,匆匆赶来。
来人约莫四十多岁,面皮白净,眼神精明,此刻却堆满了谦卑的笑容,正是樵帮帮主,林永年。
林永年赶到近前,先是狠狠瞪了被擒住的雷豹一眼,斥道:“没眼力的东西!冲撞了陆都头,还不认罪!”
随即又转向陆沉,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在下樵帮林永年,管教无方,致使手下人冲撞了都头虎威,实在罪过!还望都头高抬贵手,饶这蠢货一次。”
“此事定然是个误会,林某必定严加管教,给都头和诸位少东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些许小事,何必闹大,伤了和气呢?”
他话说得漂亮,看似认错赔罪,实则是想把拐卖人口的重罪轻描淡写成冲撞误会,意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见陆沉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林永年眼珠一转,又往前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更低:“陆都头,实不相瞒,我们樵帮虽是小门小户,但也仰仗些朋友关照。”
“就比如即将开衙的巡山司里头,就有贵人颇为照拂我等生意。”
“说不定,将来大家还是同衙为僚的朋友呢?”
“今日之事,纯属误会,不如就此揭过,林某另备薄礼,向都头和诸位少东家赔罪,如何?”
巡山司?
陆沉心中念头飞转。
巡山司的一把手赵无忌,他是认得的。
林永年口中的“贵人”,显然不是赵无忌。
那么,极有可能是那位还未正式露面、据说来自茶马道的二把手,或者是司内其他手握实权的人物。
“为何这位贵人会看上樵帮这种地方帮派?是提前布局,想在安宁县埋下一颗听命于自己的钉子?”
“可若真是那位二把手,他初来乍到,为何要多此一举,绕开赵无忌来扶植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势力?”
陆沉脑筋转得极快,官场上的弯弯绕绕瞬间清晰起来。
那位疑似二把手的茶马道贵人,恐怕与赵无忌并非一条心!
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
巡山司权责重大,又有小国公的背景,若成了赵无忌的一言堂,上面的人如何能放心?
制衡之术,历来是上位者驾驭下属的不二法门!
这一切思绪如电光石火,在陆沉脑中不过瞬息之间。
他已迅速做出判断。
自己将来进入巡山司,大概率是要依附于赵无忌这一系的。
官场之上,能力可以锻炼,政绩可以争取,但唯独站队,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陆沉心中已有定计。
他斜睨了一眼姿态谦卑却暗含威胁的林永年,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哦?照林帮主这么说,你与此人乃是同党?”
他声音微微提高,脸色一沉,厉声道:“来人!此人勾结匪类,意图不轨,都给我一并拿下!”
林永年当场愣住,他脸上的谦卑笑容彻底僵住,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这小子是聋了还是傻了?
听不懂话里的提点和威胁?
同党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可是要死人的!
他莫非是个愣头青,完全不懂官场规矩,想要一根筋到底?
林永年也是刀口舔血过来的枭雄,见软的不行,谈不拢,那点伪装的谦卑瞬间撕得粉碎,脸上掠过一丝狰狞!
“给脸不要脸!真当老子怕了你这黄口小儿?!”
既然撕破脸,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他就不信,这毛头小子在拳脚上能有多大本事!
一个这么年轻的家伙,必定是靠着背后的关系爬上来的,外面名头传的厉害,但实际上有没有这个本事,还是两说!
只要当场扛住甚至压过陆沉,造成既成事实,他背后的靠山自然有理由介入周旋,保住自己!
至于对方身上还有官身和功名,那都是以后扯皮的事情!
念头一定,林永年眼中凶光暴涨。
他低吼一声,体内气血奔涌,竟也有几分硬功底子!
只见他脚下猛地一蹬,身形如饿虎扑食,双掌带着恶风直取陆沉中路,竟是打算近身搏杀,以快打快!
然而,他快,陆沉的刀更快!
就在林永年身形刚动的刹那,只听得“锃”的一声清越刀鸣!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雪亮刀光如同暗夜惊鸿,骤然闪现,又倏然收敛!
陆沉的手似乎只是微微一动,那柄百炼腰刀已然出鞘,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噗通!
前冲的林永年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以更快的速度倒摔回去,重重砸在地上!
他胸前衣襟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迅速渗出。
整个人蜷缩如虾,脸色惨白,只剩下痛苦的呻吟,方才的凶悍之气荡然无存,宛如一条死狗。
陆沉看都未看他一眼,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想在安宁县当坐地虎?往后立规矩之前,先得问过我陆沉答不答应。”
他目光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樵帮帮众:“全部锁拿,押回县衙候审!”
翌日。
樵帮帮主及堂主被陆沉一刀击败、麾下赌档勾栏被连夜扫荡一空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了安宁县的大街小巷。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甚至心存侥幸的富户乡绅们得知此事,心里头不禁微微发寒,继而升起强烈的忌惮。
这位新上任的陆都头,手段也太雷厉风行、狠辣果决!
上任第一把火,就烧掉了盘踞多年的樵帮!
这不仅是武力强横,更是胆魄过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烧得这么旺!咱们还是识相点,破财消灾吧!”
“免得后续这第二把、第三把火烧到自家头上!”
许多富户顿时老实了,再不敢有丝毫怠慢,个个主动备上厚礼,前往陆沉办公的差房或者宅邸,言辞恳切地表示愿为安宁县剿匪大业略尽绵薄之力。
有些格外精明,深谙官场规则的,甚至备下了两份心意。
一份明面上是“剿匪捐助”的公款,另一份则是封装在礼盒里、直接孝敬给陆都头辛苦费的私银。
看着桌案上迅速堆积起来的银票和礼单,连见惯了场面的黄征都咋舌不已。
陆沉随手拿起一份礼单掂了掂,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轻声感慨道:
“啧啧,怪不得古往今来,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当官。”
“这权势在手,果真是不必开口,自有银子排着队送到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