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还在脚下流转，星玄的手指刚按下启动键，整个人就被一股熟悉的拉扯感罩住。他还没来得及松开控制台边缘，灵泉空间突然轻轻晃了一下。
像是有人在背后推了世界一把。
“嗯？”白第一时间抬头，盯着空中浮现的数据面板，“能量波动异常，坐标偏移0.3%，不影响主通道。”
话音未落，种植园那边传来一声轻响。
三人同时转头。只见卡洛斯区域的勇气花丛边缘，泥土微微隆起，一片花瓣飘了起来，在半空停了一瞬，又缓缓落下。而对面赛博坦维修区的地面上，一道细小的银线正从火种源碎片的位置延伸出来，像树根一样扎进土里。
“这玩意儿还会自己长？”星玄皱眉。
“不是长。”白快速调出结构图，“是融合。土壤活性和金属基底正在互相渗透，边界线在移动。”
星玄走近两步，发现原本泾渭分明的两个区域，现在中间多出了一块灰绿色的过渡带。那里既不像花园也不像工厂，地面泛着微光，像是被什么力量悄悄改写过。
“系统没提示升级啊。”他打开界面扫了一眼，正准备点进详情，一条隐藏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检测到多元物质融合，空间自主进化概率提升至67%，建议宿主引导而非控制】
“哈？”星玄愣住，“它还能自己升级？”
“以前不能。”灵汐飘到能量池上方，小手按在池壁上，“但现在不一样了。这里有卡洛斯的花，有赛博坦的火种源，还有我们去过那么多世界的痕迹。它……开始想变成别的东西了。”
她说完，星辰沙漏从袖子里滑出来，悬在池面三寸高处。池水立刻起了波纹，一圈圈向外扩散。
白看着监测数据：“能量转化效率提升了12%。刚才那道银线接触土壤后，灵泉的输出损耗降低了。”
“意思是？”星玄挑眉。
“意思是。”她合上面板，“这地方快不用你喂能量了。它能自己吸收、转化，甚至储存多余的部分。”
星玄沉默两秒，忽然笑了：“好家伙，我辛辛苦苦攒积分就想把空间扩容，结果它自己卷起来了？”
“这不是卷。”灵汐哼着歌谣，银发轻轻晃动，“这是长大。”
她闭上眼睛，嘴里吐出一串听不懂的音节，像是某种古老的调子。随着歌声响起，能量池的颜色变了，从清澈透明渐渐染上淡金色。那股金光顺着池壁爬升，蔓延到整个空间顶部，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把所有区域都罩了进去。
“她在稳定结构。”白低声说，“用守护者权限做空间锚定。”
星玄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发现随着金光铺展，那片灰绿色的过渡带不再扩张，反而开始变得清晰。勇气花的根系往金属地基里探了一点，赛博坦的电路纹路也向花田延伸了一寸，但两者都没有再冲突，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有点意思。”他说，“以前这些区域都是我手动划分的，现在它们自己知道该待哪儿。”
“因为它们有了记忆。”灵汐睁开眼，琉璃色的光一闪而过，“每一块石头，每一滴水，都记得自己是从哪个世界来的。它们不想混在一起，但也不想分开太远。”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星星形状的碎屑，轻轻吹了口气。那东西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两个区域交界的地方。
落地瞬间，光芒炸开。
不是爆炸那种亮，而是像灯泡被人拧开开关，温和却坚定。紧接着，更多星屑从她袖口飘出，自动排列成一条流动的光带，横贯整个过渡区。
“缝上了。”白看着数据流，“裂隙闭合，稳定性回升到95%以上。”
星玄走到边缘蹲下，伸手碰了碰那条光带。指尖传来一点温热，像是摸到了刚晒过的玻璃。
“所以以后咱这空间，是不是也能分片区卖门票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卡洛斯一日游，赛博坦机械展，再搞个宝可梦抓抓乐？”
“你想收门票？”灵汐歪头，“我可以加个检票口，让小树当售票员。”
“别。”白打断，“再加功能，系统负荷会超标。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接近临界值。”
“我知道。”星玄点头，“不折腾它，让它自己长就行。反正咱们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它能耐。”
他抬头看向能量池中心。那里原本只是一汪泉水，现在池底多了些变化——火种源碎片沉在最底下，周围缠绕着几缕藤蔓般的光丝，像是植物的根须，又像是电路的分支。
“它在学。”他说，“一边喝灵泉，一边记下火种源是怎么运作的。”
“不止。”灵汐飘过去，指着池面，“你看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星玄看到池水表面浮现出几个模糊的影像：一片沙漠，一座高塔，还有一扇刻满符号的石门。
“这不是咱们去过的世界。”白皱眉，“数据库里没有匹配项。”
“是未来的。”灵汐轻声说，“它开始梦见还没去过的地方了。”
三人安静下来。
良久，星玄才开口：“行吧，那你这算不算提前预习？”
“不算。”她抱住小树布偶，“我只是听见了。有些声音，只有世界快成型的时候才会响。”
白检查完最后一组参数，转身关掉监控界面：“空间稳定性恢复98.6%，穿越进程可以继续。”
“那就走？”星玄活动了下手腕。
“等等。”灵汐突然抬手，星辰沙漏再次浮现，“刚才缝合的时候，我发现一件事。”
“啥事？”
“空间变重了。”她认真地说，“不是物理上的重量，是……存在感。就像一颗种子本来只是埋着，现在突然有了要破土的意思。”
星玄想了想：“你是说，它快要脱离系统控制，自己独立出来了？”
“还不至于。”她摇头，“但现在它不只是工具了。它是活的。”
星玄没说话，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光柱。通道依旧稳定运转，头顶的能量云还在缓缓旋转。
他伸手摸了摸胸前的银质怀表——那是空间的入口，也是他最早绑定的东西。
现在这块表，好像比以前烫了一点。
“活的也好。”他笑了笑，“省得我天天操心它饿不饿、累不累。”
“你要真这么想。”灵汐蹦到他面前，仰着脸，“下次能不能别把西瓜籽吐在种植园角落？上次我看见一只机械甲虫在吃它，差点引发生态危机。”
“那是意外！”星玄举手，“再说谁想到它连西瓜都能种？”
“它想试试。”白淡淡接了一句，“毕竟你扔进去过辣椒、电池和一只坏掉的闹钟。”
“那闹钟后来修好了吗？”灵汐好奇。
“修好了。”白点头，“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响一次，系统都关不掉。”
星玄干咳两声：“那个……等女儿国任务结束，我一定好好整理空间。”
“你上个月就这么说。”灵汐哼了一声，“结果呢？你还把变形金刚的机油滤芯当装饰摆在客厅。”
“那叫工业风！”星玄辩解。
“工业风不能影响灵药生长。”白翻出一条记录，“上周你种的洗髓草枯了一株，检测显示是重金属污染。”
“好吧好吧。”星玄举手投降，“回头我就清理。”
他说完，正准备重新启动程序，灵汐却突然伸手按在他手腕上。
“再等一秒。”
“又怎么了？”
她没回答，而是闭上眼睛，将星辰沙漏贴在胸口。下一秒，整个空间轻轻震颤了一下。
不是晃动，更像是心跳。
咚。
一声闷响，从能量池深处传来。
所有人屏住呼吸。
池水翻涌起来，火种源碎片缓缓升起，悬在半空。与此同时，卡洛斯的花田无风自动，赛博坦的金属地面亮起网格状的光路，就连那些模型都微微震动。
“它醒了？”星玄盯着池子。
“不是醒。”灵汐睁眼，声音很轻，“是回应。”
“回应什么？”
她指向通道光柱的顶端。那里原本只是通往女儿国的入口，此刻却多出了一丝异样——光柱内部出现了极细微的波纹，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另一端传递信号过来。
“有人在那边等着。”她说，“而且……他知道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