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说完那句话，没再追着星玄跑。
她转身走到能量云边上，从星砂斗篷里抽出一叠符纸和一支泛着微光的琉璃笔，坐在软垫上，两条小腿晃来晃去，开始一笔一笔画起来。
星玄正把护腕收进怀表空间，见状走过去，蹲在她旁边：“你这是真打算画一堆符？”
“当然。”灵汐头也不抬，“我说话算话。”
“不是，我是说……你刚才还摔得满脸草屑，转头就要当支援担当了？”
“那是意外！”她瞪他一眼，“我这是战略性重心转移！”
白站在主控台前，听到这话轻轻哼了一声，手指在面板上滑动两下，调出一个半透明检测框：“符文绘制中，能量波动初测正常，未触发系统警报。”
“听到了吗？”灵汐得意地扬起小脸，“白都说行。”
“我说的是‘初测正常’。”白纠正，“不代表能用。”
星玄看着那张刚画完的符纸，淡粉色的纹路像风拂过花瓣的痕迹，指尖碰了一下，心里突然安静下来，连刚才训练时残留的躁意都散了。
“这效果……有点猛啊。”
“我只是加了点春天的味道。”灵汐认真道，“她要是梦见花开，就不会一直憋着不说话了。”
星玄皱眉：“问题是，这种东西带进去，会不会被当成外力干预？系统可不许我们直接改命。”
“我又不是让她爱上别人。”灵汐戳了戳符纸，“我只是让她心里轻松点，能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这不算作弊吧？”
白走过来，把符纸放进检测仪：“根据过往任务记录，情绪类辅助道具属于灰色区，只要不强制操控意识，系统不会判定违规。”
“那就没问题。”星玄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得测试稳定性。万一哪天她正开会，符文突然炸开，全场做梦梦见桃花林，那就搞笑了。”
“测试环境已准备。”白按下按钮，训练区一角升起一道屏障，内部温度迅速升高，模拟女儿国宫殿午后阳光直射的环境。
他们把一张符纸放进去。
起初没事。
三分钟后，符纸边缘开始发亮，粉色光晕一圈圈扩散，检测仪警报响起。
“能量溢出！”白立刻启动星辰沙漏，时间停顿瞬间，她伸手取出符纸，“封印层太薄，热胀冷缩导致结构破裂，梦境能量失控。”
星玄接过符纸，闭眼，金瞳微闪，仔细扫过纹路：“这里……节奏不对。像是心跳太快，压不住。”
“你看出来了？”灵汐凑近，“我也觉得它有点慌。”
“你画的时候想着‘让她开心’，但没定调子。”星玄指着一处转折，“这里该平缓的地方跳了，像人在哭的时候突然笑出来，能量就乱了。”
“那怎么办？”
“加禁制。”白说，“三层封印，外层抗干扰，中层控释放速度，内层锁核心波动。”
“还得有人调频。”星玄睁开眼，“我来试试。”
他把手放在符纸上，赛亚人血脉特有的战斗感知顺着指尖探入，像调试一台精密仪器，一点点校准能量流动的节奏。
灵汐看着，忽然开口：“要不……加一段歌？”
“歌？”
“就是我常哼的那个。”她清了清嗓子，轻轻唱了一句，“月光照树梢，梦里花开了……”
音节落下的瞬间，符纸上的纹路微微一震，随即稳定下来，光晕变得柔和。
“行了。”星玄松手，“这下稳了。”
白重新放入检测仪，高温、震动、湿度变化轮番测试，符纸始终没有异常。
“第一张达标。”她点头，“可以批量制作。”
灵汐立刻开工，一张接一张地画。
星玄坐在旁边盯着，时不时提醒一句：“这里拐弯太急”，“那边留白太多”，“这一笔慢半拍”。
二十张符做完，整整花了四十分钟。
“累死我了。”灵汐甩了甩手腕，把最后一张符吹干，“但我画的每一张都不一样，因为每个人难过的理由都不一样。”
“所以你给每张都加了不同的梦？”星玄问。
“嗯。”她点头，“有的是下雨天有人撑伞，有的是迷路时看见灯，还有一个是……她说的话终于被人听见了。”
星玄沉默几秒，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你比我想得细。”
“那当然。”她仰头，“我可是活了三千多年的观察者。”
“可外表还是两岁。”
“你找打是不是？”
两人正闹着，白已经把所有符纸装进一个特制的小袋子，防水防压，表面刻着隐形符文。
“已封装。”她把袋子递给灵汐，“嵌入你斗篷内层，只有你说‘小树醒来’才能打开。”
“为什么是我来说？”灵汐歪头。
“因为你是绘制者，也是唯一能控制释放时机的人。”白看着她，“如果随便谁都能用，可能会变成情感武器。”
星玄点头：“没错。这东西不能滥用。只有在她真的撑不住的时候，才能给她一点光。”
“我懂。”灵汐把袋子塞进斗篷，拍了拍，“放心，我不是乱来的人。”
“上次你在宝可梦世界给喷火龙喂彩虹糖，结果它喷出的火焰全是粉色。”
“那是因为它心情好！而且最后打赢了！”
“可训练家差点报警。”
“……那是误会。”
三人正说着，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
“又来？”星玄皱眉，“不是说每月一号才播《难忘今宵》吗？”
“这次是临时通知。”白调出界面，“检测到女儿国位面气流扰动，穿越窗口将在四十五分钟后开启。”
“这么快？”
“看来那边有事要发生。”灵汐抱紧小螺，“说不定国王已经开始难过了。”
星玄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手指轻抚怀表表面：“那就不能再拖了。”
他转身看向灵汐：“记住，符文是最后手段。我们先试着跟她说话，了解她真正卡在哪里。只有当她眼神空了，呼吸乱了，整个人快要垮掉的时候，才用。”
“我知道。”灵汐认真点头，“我不救人，我只是陪她走过最难的那一刻。”
“很好。”星玄又看向白，“设备都齐了？”
“水质检测仪三台，全功率运行；灵泉水储备充足；清心符通过最终测试；护腕冷却完成，可随时启用。”白背起背包，“全员状态正常，随时可以出发。”
“那就差最后一步了。”星玄从空间里取出一张空白符纸，“我再做个备用方案。”
“还要画符？”
“不是清心符。”他拿起笔，“是屏蔽符。万一有其他势力察觉到灵汐的星辰之力，这张符能暂时遮掩波动。”
他低头书写，笔尖划过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符成刹那，整张纸变成灰黑色，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有点丑。”灵汐评价。
“实用就行。”星玄把它贴在自己衣领内侧，“不求好看，只求别坑队友。”
“你这张……”白忽然皱眉，“能量读数有点异常。”
“怎么了？”
“频率不太稳，像是受到了某种干扰。”
星玄一愣：“干扰？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谁？”
话音未落，他衣领里的屏蔽符突然轻微震动，表面裂开一道细纹。
三人同时盯住那张符。
“它……在响。”灵汐小声说。
星玄迅速撕下符纸，扔进检测仪。
屏幕上，波形图剧烈跳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
“不是自然衰减。”白快速操作，“是有外部信号在试图激活它。”
“谁会在这时候干扰我们的符文？”星玄眯眼，“而且偏偏选在这个节点……”
灵汐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星星，你有没有觉得……太顺利了？”
“什么？”
“我们测试符文，一次就成功，设备全好，时间刚好，连系统都提前通知穿越窗口……”她声音低下去，“好像有人希望我们赶紧走。”
星玄沉默。
白盯着屏幕，缓缓开口：“最后一次检测数据显示，这枚屏蔽符在生成时，曾短暂连接过一个未知频段。”
“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抬头，“有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动了你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