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银发还在飘，金瞳死死盯着投影里悟空倒下的位置，呼吸像被砂纸磨过喉咙。他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作战服边缘渗出暗红血丝——那是血管在超负荷下崩裂的征兆。
灵汐在观众席上突然抬手，小树被她抱得更紧了些。她没回头，但声音顺着系统频道钻进星玄耳朵：“你再憋一秒，眼珠子就要炸了。”
星玄没答，只是猛地抬手按在怀表上。表盘裂开一道细缝，像是被什么从内部撑开。他瞳孔一缩，瞬间锁定出口坐标——武道会后台，距离小林现在站的位置，直线三十米。
“准备控场。”他声音压得极低，像刀刃刮过铁皮。
灵汐脚尖一点地面，星辰沙漏在斗篷里翻了个身。下一秒，她怀里掉出半片糖纸，轻轻落在座椅扶手上，化作一圈无形涟漪。
擂台上，比克缓缓收回手，绿色气焰在指尖熄灭。他低头看了眼掌心，又抬眼扫视全场。观众席鸦雀无声，连小孩都忘了哭。
然后，他的视线停住了。
小林正扶着栏杆站起来，脸色发白，右手还按着胸口那道发烫的布条。他踉跄着往前走，嘴里喊着什么，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前排听见：“悟空！别……别认输！”
比克嘴角一扬。
星玄瞳孔骤缩。
“动了！”
他一脚踹向灵泉池边的石板，碎石炸开的瞬间借力冲出。身体撞上空间屏障时，整片光幕剧烈震荡，像被重锤砸中的湖面。
灵汐那边几乎同步动作。她突然站起身，奶声奶气地喊：“绿皮大哥！你裤子破了个洞！”
全场一愣。
比克眼神微滞，下意识低头。
就是这零点八秒。
星玄从裂缝中冲出，银影划过半空，作战服在高速移动中发出刺耳摩擦声。他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三米，还差三米。
可比克已经抬手了。
指尖绿光凝聚，速度快得不像人类。那束能量直指小林后心，连空气都被烧出焦味。
小林听见风声不对，猛地回头。瞳孔里映出那点绿光，像夜路尽头的鬼火。他腿一软，动不了。
星玄在空中拧身，左手一甩——怀表飞出，表链如蛇般缠住小林手腕。下一瞬，小林整个人被拽进一道微光里，消失半秒后又弹了出来，摔在五米外的台阶上。
而星玄，用左肩迎上了那道光。
轰！
绿光贯穿肩胛，作战服瞬间碳化，肌肉焦黑翻卷。冲击力把他整个人轰飞出去，砸穿护栏，撞进前排观众堆里。几把折叠椅应声碎裂，有人尖叫着滚开。
星玄趴在地上，右手指甲抠进水泥缝里，硬是没让自己昏过去。他能感觉到血顺着肩膀往下淌，滴在碎石上发出“啪嗒”声。左臂已经废了，垂在身侧晃荡。
“咳……”他张嘴，吐出一口带血的气，“任务……还在吗？”
系统提示音响起：【保护目标已脱离直接威胁，任务进度：98%】
他咧了下嘴，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擂台上，比克皱眉看着小林消失又出现的过程，眼神变了。他没追击，反而缓缓转身，目光锁定了星玄倒下的方向。
“有意思。”他低声说，“刚才那道光……不是气。”
观众席一片混乱。有人想跑，有人举着手机录像，还有个大叔正试图把爆米花桶套在头上当头盔。
灵汐坐在原地没动，小树被她抱得死紧。她看着星玄的方向，琉璃色的光在瞳孔深处一闪而过。
“笨蛋。”她嘀咕，“明明说好不露脸的。”
星玄喘了两口气，右手撑地想爬起来。可刚用力，肩窝就传来钻心的疼，像是有把烧红的刀在里面搅。他咬牙，硬是把身体支起一半。
比克一步步走下擂台。
每一步都让地面震一下。观众自动让出一条路，没人敢拦。
星玄盯着他靠近，脑子里飞快过着数据：刚才那一击能量输出约等于魔贯光杀炮的七成，蓄力时间0.6秒，收招后有0.4秒硬直——够了，如果他还有力气。
但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比克走到离他三米处停下，低头看他：“你是谁？”
星玄没答，只是把右手慢慢抬起来，指尖沾着血，在地上划了个歪歪扭扭的“Z”。
比克眯眼：“什么意思？”
“Zero。”星玄咳了口血，“零号实验体……骗你的。”
比克眼神一冷。
星玄咧嘴笑了下，突然用右手狠狠拍地。一道微光从他掌心炸开，直冲云霄。那是他用最后积分兑换的“虚假信号弹”，专门用来骗系统的干扰波。
天空瞬间裂开一道口子，像是被什么撕开的幕布。几秒后，又缓缓合拢。
比克抬头看了眼，再低头时，发现星玄已经闭上了眼。
“死了？”
他蹲下身，手指搭上星玄脖颈。
还有脉搏，但弱得像风中残烛。
灵汐在观众席上悄悄松了口气。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树，轻声说：“别担心，他命硬得很。”
小林这时也爬了起来，捂着胸口那块发烫的布条，跌跌撞撞往这边跑。他看见星玄躺在血泊里，整个人僵住。
“他……他是为了我……”
“别过去。”灵汐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他脚步一顿。
她抱着小树站起来，赤足踩在座椅上，像只准备扑食的小猫：“你现在过去，他白挨这一下了。”
小林站在原地，拳头捏得咯咯响。
擂台上，裁判终于反应过来，拿着话筒大喊：“比赛暂停！有人受伤！快叫医生！”
没人动。
比克站起身，最后看了眼星玄，转身走回擂台。他的背影挺得笔直，但脚步比刚才慢了半拍。
灵汐轻轻跳下座椅，抱着小树往出口走。路过小林时，她停下，仰头看他：“你衣服里有道符，下次别被人从背后打中。”
小林一愣：“什么符？”
她没回答，只是晃了晃怀里小树的耳朵。
星玄躺在地上，意识一点点沉下去。他听见远处有人喊救护车，听见观众在议论，听见灵汐哼起那首跑调的歌谣。
最后，他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谁也没听清的话。
银发被风吹起一角，盖住了半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