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睁开眼,怀表表面那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裂痕,此刻安静地伏在银壳上,像条冬眠的蛇。他手指轻轻摩挲过去,没有发烫,也没有震颤——上一章的诗韵余波终于彻底沉淀,可体内那股属于赛亚人的躁动,却像是被什么温柔的东西裹住了,动弹不得。
“太顺了。”他低声说,“顺得不像话。”
灵汐正蹲在文化三角阵的边缘,用小树的脚尖戳了戳那道刚成型的光柱。光柱轻轻晃了晃,像被挠了痒痒。
“你这血脉现在跟泡了温泉似的,还指望它嗷嗷叫着冲进擂台?”她歪头,“要不咱给它来段《孤勇者》前奏提提神?”
“别闹。”星玄盘坐原地,闭眼调息。昨夜的文明共振太深,三股不同文明的能量在空间里织成一张网,连他的呼吸都跟着那节奏走。现在要的不是稳定,是点燃。
他主动引导一缕《将进酒》的韵律,从文房四宝阁的冰雕上剥离,顺着经脉往下压。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那股豪气刚入体,赛亚人血脉猛地一抽,像是被雷劈了尾巴的猫。
金瞳在眼底一闪而过,发梢无风自动,银白色的发丝炸起一小撮,像极了某位众所周知的“刺猬头”。
“行了。”灵汐往后跳两步,“再加点劲,你这头能直接顶穿空间天花板,变成‘武道会限定款发型’。”
星玄没理她,继续加深引导。诗韵不再是安抚剂,而是引信。他要把这股被文化驯化的能量,重新锻造成能撕裂空气的战意。
体内的金光开始沸腾,不再是昨夜那种温顺流淌,而是像高压锅里的蒸汽,咕嘟咕嘟往上顶。
他能感觉到,那股久违的、属于战斗的饥渴,正在苏醒。
“叮——”
系统提示音响起,却不像往常那样干脆,而是带着一丝卡顿,像是老电视信号不良时的雪花噪点。
星玄立刻睁眼,手按在怀表上,低喝:“启动宿主保护模式,自检灵泉空间边界。”
光幕在眼前展开,数据流飞速滚动。
【检测到微量熵增粒子,浓度0.03%,来源:未知】
【粒子特征匹配历史记录——《变形金刚》世界‘熵’残留腐蚀痕迹,匹配度97.8%】
“操。”他手指一紧,“他来得比预想快。”
灵汐已经跃到空间边缘,星砂斗篷在她背后展开,像一层流动的夜空。她抬手,星辰沙漏倒悬,细碎的光砂逆流而上,瞬间将那几缕灰黑色的粒子冻结在半空。
“哼。”她轻哼一段歌谣,音节古怪,像是风穿过枯枝的沙沙声。
沙漏里的粒子开始褪色,从腐烂的灰黑转为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散了。
系统提示音恢复正常。
【万界修正系统:任务已发布】
【目标世界:龙珠·天下第一武道会篇】
【任务目标:在不干预主线胜负的前提下,助卡卡罗特触及‘超越极限的瞬间’】
【任务奖励:潜能觉醒数据包x1,位面通行令x3,积分5000】
“卡卡罗特?”灵汐收起沙漏,眨眨眼,“这名字听着像某种进口酸奶。”
“别打岔。”星玄盯着任务界面,“‘熵’已经动手了。他不是来抢任务的,是来污染过程的。”
“你怎么知道?”
“诗稿。”他走向文房四宝阁,抽出《将进酒》冰雕旁的李白原稿。纸面平静,可当他指尖划过“会须一饮三百杯”那一行时,墨迹深处,一道极细的血痕一闪而过。
“刚才自检时,文化网络捕捉到一次共振异常。”他声音沉了下去,“武道会场的能量频率,和这道血痕的波动完全一致。”
“所以‘熵’在那儿动了手脚?”灵汐眯眼,“他想干嘛?给悟空下蛊,让他打完赛亚人变身丧尸?”
“更糟。”星玄摇头,“赛亚人的潜能觉醒,靠的是极限压迫下的突破。如果‘熵’扭曲了‘战斗意志’本身,让悟空在关键时刻产生自我怀疑、恐惧、退缩……那他就永远卡在瓶颈。”
“相当于在boSS战前给人主角塞一本《心灵鸡汤》,主打一个战前emo。”
“对。”星玄收起诗稿,“所以他不是要改变结果,是要污染‘突破’这个过程。一旦成功,不止是悟空,所有依赖潜能爆发的战士,都会被种下‘心魔种子’。”
灵汐沉默两秒,突然咧嘴一笑:“那咱还等啥?冲进去把场子掀了?”
“不行。”星玄抬手,“你忘了任务要求?不能干预胜负。我们得在不碰主线的情况下,把‘熵’的干扰源找出来,拔掉。”
“你这是要当武道会场的‘反诈民警’?”
“差不多。”他走向储物区,取出一套深灰色的适应性作战服,随手一抖,布料自动贴合身形,肩部浮现出隐匿式能量导管,“先以观众身份进场,锁定异常能量节点。等悟空真正逼近极限时,我们再介入。”
“你不就想看比赛嘛。”灵汐抱着小树蹦了两下,“老实说,是不是早就想见见那位‘战力检测器’本人了?”
“我是为了任务。”星玄语气平静,“不是追星。”
“得了吧。”她翻个白眼,“你昨儿半夜偷偷用灵泉水投影《龙珠》动画合集的时候,笑得跟捡到限定款盲盒似的。”
星玄没反驳,只是默默把怀表扣紧。
他确实……有点期待。
不是为了看谁打赢,而是想亲眼见证,那种纯粹到极致的战斗意志,是如何在绝境中撕开一道光的。
他调出文化网络的最新数据,将李白诗稿、忍道碑文、古代石刻的能量频率重新校准,形成一套“战斗意志监测模组”。只要武道会场出现异常情绪波动,系统就能第一时间捕捉。
“准备好了?”灵汐已经跃上光桥,星砂斗篷在身后飘着,像一片随时会飞走的晚霞。
“还差一步。”他拿起一只空杯,从灵泉中倒出一滴水,又从文房四宝阁取出一滴浓缩的诗韵能量,最后,从储物区拿出一小块奥特徽章碎片——那是他在光之国世界任务后留下的纪念品。
三股能量在杯中交融,泛起淡淡的金红色光晕。
他仰头喝下。
刹那间,体内赛亚人血脉轰然炸开,却又被一股温和的韵律迅速压制。
文与武,静与动,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经脉中达成短暂平衡。
金瞳彻底亮起,发梢根根竖立,像被无形的风暴托起。
但他站得极稳,呼吸平稳,没有一丝失控。
“这叫啥?”灵汐好奇地问,“文武双修特调版红牛?”
“战前套餐。”他握紧怀表,光桥在脚下缓缓延伸,“既然来了,就干到底。”
“哎,你这口头禅都快成系统默认铃声了。”她蹦跳着往前走,“走走走,去看猴子打架咯!”
通道尽头,一道金光撕裂虚空,隐约能听见喧嚣的欢呼声、擂台的震动、还有某个标志性嗓音在大喊“我还没出全力呢”。
星玄迈步向前,最后一丝诗韵余波从体内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战意。
光桥延伸到一半,灵汐忽然停下,耳朵微微一动。
“怎么了?”星玄问。
“刚才……”她眯眼看向通道深处,“有股味道。”
“什么味道?”
“铁锈味。”她低声说,“血腥味混着焦糊味,像是有人在擂台上——”
她话没说完,前方金光骤然扭曲,一道灰黑色的裂痕,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光桥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