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掀起的刹那，山体深处像是被人猛地拧紧了发条。金色佛印顺着岩缝爬行，像无数条细小的蛇钻进石头的血管，一圈圈缠向封印核心。孙悟空的呼吸戛然一停，下一秒，喉咙里滚出一声闷雷般的嘶吼。
“来了。”星玄低声道，手指已经按在怀表边缘，表盘微光一闪，灵泉空间的水流声隐约可闻。
灵汐蹲在他肩头，小手攥着星砂斗篷的一角，眼睛盯着那道刚贴上护额的裂缝：“它在抖……他的头在抖。”
护额上的星辰碎屑开始发烫，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反复灼烧。星玄立刻从怀表中引出一滴灵泉水，顺着指尖滑落，渗入护额与皮肤的交界处。水珠刚碰上，就化作一层薄雾，裹着生命能量钻了进去。
“痛感缓冲层启动。”他轻声说，“灵汐，接频率。”
灵汐立刻张嘴，哼起一段不成调的歌谣。音节古怪，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密码，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卡在护额闪烁的节奏上。随着哼唱，护额上的星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吸。
岩缝里，孙悟空的咆哮渐渐变了味。不再是纯粹的怒吼，而是夹杂着某种挣扎后的喘息。他抬起手，想撕下额头那圈光，可指尖刚碰到护额，动作却顿住了。
“这玩意儿……”他嗓音沙哑，“怎么……不疼了？”
不是完全消失，而是像有人在他脑子里塞了块海绵，把原本能把神经扯断的刺痛，硬生生吸走了一半。
星玄没说话，只是又往怀表里注入一丝赛亚人血脉的能量。作战服下的肌肉微微绷紧，这是他在用身体当导管，把战斗本能转化成稳定的能量流，输进护额。
“你不是菩萨，也不是佛祖。”孙悟空冷笑，可语气没那么冲了，“你们搞这套……图啥？让我感激？还是等我出来替你们打架？”
星玄笑了笑：“打架可以，但得等你先把脑震荡治好。”
灵汐接话：“我们图的是——你别撞墙了，再撞下去，五指山没事，你先成核桃仁了。”
岩缝里沉默了一瞬。
然后，一声低低的笑传来：“……小娃娃，你这话说得比玉帝讲经还顺耳。”
护额的光芒稳定下来，星辰碎屑不再发烫，反而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晕，像是被月光照透的湖面。星玄松了半口气，知道第一关过了——至少，这东西没被佛印当场净化。
但他没放松。紧箍咒才刚开始，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
“佛印在共振。”他低声分析，“因果锁链已经形成，护额能缓冲，但撑不了太久。”
灵汐歪头想了想，忽然把星砂斗篷一抖，从里面摸出一小撮银粉，像是把夜空揉碎了攥在手里。她轻轻一吹，粉末飘向护额，融入其中。
“加点‘梦引粉’，把痛觉导到梦境层。”她说，“反正他现在也醒不了，不如让疼的那部分去梦里遛弯。”
星玄挑眉：“你这操作，有点像给人脑装分流器。”
“对！”灵汐眼睛一亮，“就是脑回路改道！”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供能，一个调频。护额的星光逐渐从闪烁转为稳定，甚至开始反向吸收佛印的波动，像是一块微型太阳能板，在暴雨天硬生生晒到了阳光。
岩缝里的呼吸声变了。从急促的喘息，慢慢变得深长。孙悟空没再吼，也没再动，只是偶尔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哼，像是在跟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较劲。
“他在扛。”星玄说。
“可他已经信了。”灵汐小声说，“不信的人，不会让外人碰他的头。”
星玄看了她一眼，没反驳。他知道灵汐说得对——对一只活了几百年的猴子来说，低头一次，比死一次还难。
“你们……”孙悟空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真不怕我翻脸？”
星玄耸肩：“你要是翻脸，我们跑就是了。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追着满世界砍。”
“上回是白骨精，追了三天三夜。”灵汐补充，“她非要说我偷她家wiFi密码，我说我连路由器都不认识。”
星玄忍不住笑出声：“你还记得她说‘小贼，还我信号’？”
“那叫非法接入！”灵汐理直气壮。
岩缝里传来一声闷笑，像是石头裂开了一道缝。
“……你们俩，挺怪。”孙悟空说，“不像人，也不像神。”
“我们是来送桃子的。”星玄说，“顺便送个护额，不收钱。”
护额的星光微微一跳，像是在回应这句话。
就在这时，佛印突然增强。金色符文在岩体表面形成环状波纹，像是有人在天上按下了加速键。护额的光芒瞬间暗了两成，灵汐“哎”了一声，差点被反震力掀翻。
“排异反应来了。”星玄眼神一凝，“佛印开始主动侵蚀了。”
“每分钟衰减12%，按这速度，八分钟后护额就得报废。”灵汐快速估算，“得想办法拖住它。”
星玄没说话，手指在怀表上轻点几下，灵泉空间深处，一株通体透明的草被连根拔起。时间草，能局部稀释时间流速，原本是用来保鲜灵药的，现在被他拿来当“减速器”用。
“试试这个。”他将时间草的能量通过灵泉管道导入护额。
护额的星光微微一颤，随即，佛印的侵蚀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像是高速运转的齿轮突然被滴了润滑油，卡顿了一下。
“有效！”灵汐眼睛一亮，“时间稀释成功！”
“别高兴太早。”星玄皱眉，“这只是拖延，不是根治。佛印会不断升级，护额得跟着进化。”
灵汐歪头想了想，忽然把手伸进星砂斗篷，摸出一缕银色的丝线——那是她从世界树残枝上摘下来的意识碎片。
“我留个‘观察者权限’在护额里。”她说，“反正天道查不到‘梦外之梦’。”
星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这可是把自己的意识分出去。”
“没事。”灵汐咧嘴一笑，“我又不是第一次借脑给别人用。小樱上次考试不会写作文，我还帮她编过三篇呢。”
星玄无奈：“那你可真是跨位面教育援助。”
灵汐不理他，指尖一弹，那缕银丝钻进护额核心。护额的光芒瞬间变得深邃，像是多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佛印的侵蚀戛然而止。
护额稳定了。
岩缝里，孙悟空缓缓闭上眼，呼吸彻底平稳下来。他没再说话，但额头的护额微微发亮，像是在回应什么。
星玄收回手，长出一口气。
“成了。”
“不止。”灵汐盯着护额，“它在进化。你看，星光在重组，像是……在长根。”
星玄眯眼细看。果然，护额的符文正在缓慢变化，从最初的简单纹路，逐渐衍生出复杂的脉络，像是一棵树在皮肤下生根。
“它在和孙悟空的意识建立连接。”他低声说，“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护具了，是个通路。”
“以后他疼的时候，我们就能直接干预。”灵汐兴奋地说，“不用再临时搭桥了！”
星玄点点头，目光却没放松。他知道，这一步跨出去，就意味着他们正式插手了天命规则。哪怕只是减轻痛苦，也是在动不该动的东西。
“系统没报警。”他喃喃。
“可能它觉得……”灵汐歪头，“少疼点不算作弊？”
星玄笑了下，没接话。
就在这时，护额的光芒忽然一跳。
岩缝里，孙悟空睁开眼，金瞳直直盯着他们。
“你们。”他声音低沉，“下次来，带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