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随手布下的那两道印记,如同给苏晚晴和寻宝鼠套上了一层无形的“信息过滤器”。他并未完全屏蔽那来自暗处的窥探之网,而是选择性地让一些无关紧要、甚至带有误导性的信息流淌出去。
于是,在“黑煞”组织那庞大的信息处理中心,关于东海市异常事件的报告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杂音”。
有报告称,曾在深夜看到废弃工厂有银光闪烁,疑似某种未知发光生物(寻宝鼠练习空间切割时的能量逸散,被凌夜放大并扭曲了形态)。
有网络传言,某别墅区住着一位隐居的针灸大师,能用气功隔空治病(苏晚晴练习神念驭针时,不小心用“沉渊针”隔空点爆了窗外一只吵嚷的知了,被邻居隐约看到,传言在凌夜暗中推波助澜下变了味)。
还有数据分析显示,龙渊近期在城东区域的巡逻频率有细微变化,似乎对那片区域格外关注(这倒是真的,但被凌夜混杂在大量假消息中,显得不那么起眼)。
这些真真假假、支离破碎的信息,让“黑煞”的情报分析人员头疼不已,仿佛在迷雾中摸索,始终抓不住核心。他们能感觉到这片区域确实有问题,但具体问题是什么,关键人物是谁,却如同镜花水月,难以捉摸。
分坛教主在安全屋内看着这些杂乱的情报,眉头紧锁。他不敢再轻易动用大型法术,这种钝刀子割肉般的信息战,让他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继续监视!重点排查那个所谓的‘针灸大师’和工厂的‘发光生物’!”他下达指令,决定双管齐下。他隐隐觉得,这两个看似荒诞的线索背后,或许藏着某种联系。
别墅内,苏晚晴对暗处的风波一无所知,她正面临着一个新的瓶颈。
在熟练了“沉渊针”的基础操控后,她开始尝试凌夜曾展示过的,那种将神念散入微尘、从内部瓦解目标的技巧。但这一次,对象不再是柔软的葡萄,而是一块普通的鹅卵石。
她操控“沉渊针”,试图让其刺入鹅卵石内部后,神念瞬间分散,从内部将其结构破坏。然而,鹅卵石的密度和结构稳定性远非葡萄可比,“沉渊针”刺入后,她的神念如同撞上了一堵厚实的墙壁,分散变得极其困难,往往只能勉强震下一些石粉,根本无法实现有效的内部破坏。
一次,两次……十次……
鹅卵石依旧完好,只是表面多了一些微不可查的白点。
苏晚晴额头见汗,精神力消耗巨大。她感觉自己对神念“聚散由心”的掌控,还远远不够。
“你的神念,还是一盘散沙。”凌夜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看着那颗饱经摧残的鹅卵石,“聚时不够坚凝,散时不够渗透。针是好针,可惜用针的人,力道使得不对。”
他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纸巾,揉成一团,然后对着苏晚宁面前一抛。
“用你的针,刺穿它,但不能让它破开,要让它保持纸团的形状。”
苏晚晴一愣。这要求听起来比破坏鹅卵石更奇怪。刺穿却不破开?
她集中精神,操控“沉渊针”化作一道淡灰细线,射向空中翻滚的纸团。
“嗤!”
针尖轻易地穿透了纸团,从另一侧飞出。但纸团也在针穿过瞬间,被带起的力道扯得变形,几乎散开。
“不对。”凌夜摇头,“力是透了,但意没进去。你的神念跟着针走,却忘了安抚被你穿透的东西。记住,针过无痕,不是靠快,是靠‘融’。”
“融?”苏晚晴若有所思。
“就像水流过沙子,针穿过物体时,你的神念不应该仅仅是破坏,更应该是一种……临时的‘融入’和‘支撑’。”凌夜难得地多解释了几句,“在穿透的瞬间,让你的神念如同最细微的支架,短暂地维持住物体被穿透部位的结构,针过之后,再悄然散去。这需要你对神念的掌控,达到一种入微级的平衡。”
苏晚晴听得似懂非懂,但隐隐抓住了一丝关键。她再次看向那颗鹅卵石,眼神变得不同。
她没有急于再次尝试,而是闭上眼,回想凌夜的话,回想“沉渊针”内部那种完美平衡的能量结构。她开始调整自己的神念频率,不再追求极致的锋锐和穿透,而是尝试着让神念变得更加“柔和”、“包容”,却又保持着内在的“坚韧”。
这一次,她操控“沉渊针”缓缓刺向鹅卵石。在针尖接触石面的刹那,她分出了一部分神念,不再是强行冲击,而是如同温润的水流,沿着鹅卵石天然的微小缝隙和晶体结构,悄然蔓延、渗透、包裹。
然后,针尖才猛地发力!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
“沉渊针”穿透了鹅卵石!
而这一次,鹅卵石并没有被震下石粉,只是在穿透处,留下了一个极其细微、边缘光滑的孔洞!仿佛它天生就长这样一般!
成功了!
苏晚晴看着那个细小的孔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明悟!这就是“融”的意境!穿透而不破坏,关键在于力与意的完美结合,在于对物体本身结构的理解和尊重!
她感觉自己对“沉渊针”的掌控,以及自身神念的运用,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凌夜看着那个孔洞,微微颔首。
“嗯,二年级水平,勉强看得过去了。”
苏晚晴:“……”
虽然还是毒舌,但她已经学会了自动过滤贬义词汇,只提取关键信息——二年级!她又进步了!
她珍重地收回“沉渊针”,感觉前路虽然漫长,但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踏实。
而就在这时,凌夜眉头微不可查地一动。他通过那两道印记感知到,“黑煞”那张窥探之网,有几缕更加凝练的“丝线”,开始悄然朝着别墅区和废弃工厂的方向收拢了。
显然,对方在大量杂乱信息中,还是锁定了一些值得关注的点。
“鱼饵撒下去,总算有鱼开始试探了。”凌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也好,闲着也是闲着。”
他决定,陪这帮躲在暗处的老鼠,好好玩一玩。
(第二百零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