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比摄魂怪的吻，还要冰冷的死寂。
那封吼叫信自燃后的灰烬，还在空中缓缓地飘落。
像一场为伊丽莎白·莉莉丝的“神格”，所举行的无声葬礼。
在场的所有人，都忘了呼吸，忘了疼痛，忘了自己还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他们只是，用呆滞、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的表情，看着高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
女魔头。
暴君。
无所不能、神一样的怪物。
刚刚……被她妈妈，用一封吼叫信，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骂了？
还骂得那么接地气？
不知天高地厚？败家的小崽子？
还要把她，绑在天文塔上当避雷针？
这，这……
罗恩·韦斯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他想笑。
他真的很想放声大笑。
但他不敢。
他怕，下一个被绑在天文塔上的就是他。
伊丽莎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飘落的灰烬。
那个老女人……
她不是在开玩笑。
龙血精华，凤凰眼泪。
那确实，是莉莉丝·安娜，压箱底的宝贝。是她，从上个世纪就保留下来的高纯度炼金圣物。
每一滴，都价值连城。
而自己，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把它们，当成自来水一样，兑给了这群连铁甲咒都用不明白的小鬼，当成恢复体力的运动饮料。
资金链断了。
彻彻底底地断了。
没有了那个老女人的魔药储藏室，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将寸步难行。
该死的！
伊丽莎白，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她转过身，甚至懒得再看一眼，地上那群还处在巨大震惊中的“毕业生们”。
“解散。”
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思考一下，怎么去修复那条已经断掉的生命线。
“等等！”
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是哈利·波特。
他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浑身是伤，脸上，还带着被碎石划破的血痕，狼狈不堪。
但他站得很直。
伊丽莎白停下脚步，回过头，那双黑色的眼睛冰冷地看着他。
仿佛，在看一个不识时务、讨厌的虫子。
“我们喝的魔药……”哈利看着她，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是混合了愧疚和坚定的光，“是龙血和凤凰的眼泪？”
赫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罗恩还要惨白。
作为万事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两种东西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那是传说。
是历史。
是，足以让任何一个魔药大师为之疯狂的圣物。
而她们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每天都在暴殄天物。
“所以呢？”伊丽莎白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想说什么，波特？让我把账单寄给你？”
“不。”
哈利摇了摇头。
他看着伊丽莎白那张，冰冷得像是要结霜的脸。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总是高高在上、视他们为蝼蚁的女孩，好像也并不是那么无懈可击。
“我们会还给你的。”
哈利说。
整个地下空间，再次，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表情看着哈利。
罗恩，使劲地对他使着眼色。
【哈利！你疯了吗？！我们拿什么还？！把韦斯莱笑话商店卖了吗？！】
伊丽莎白也愣了一下。
还？
他们？
还给她？
她看着哈利，那张沾着血和灰尘却写满了，莫名其妙的“认真”脸。
忽然，她笑了。
那是不带任何嘲弄和恶意的笑容。
虽然，那笑容依旧很冷。
“用什么还，波特？”她饶有兴致地问，“用你那，古灵阁金库里几十万金加隆？”
“还是说，”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群，同样，一脸懵逼的学生，“靠他们？一群，连零花钱都要靠父母施舍的小鬼？”
羞辱。
毫不掩饰的羞辱。
但这一次，哈利没有被激怒。
“我们会想办法的。”他坚持道，“我们不能白白接受你的训练和帮助。”
“我们可以凑钱。”
一个，沉稳的声音附和道。
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他也站了起来，那张，英俊正直的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
“我们这里有二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拿出一点。也许不多。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没错！”纳威·隆巴顿也扶着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看着伊丽莎白，那双总是湿漉漉的眼睛里，没有了恐惧。
只有，一种笨拙却无比真诚的感激。
“我……我有很多，珍贵的草药！我奶奶的温室里，有很多！也许……也许可以卖钱！”
“我们可以制作一些小玩意儿！”弗雷德和乔治也跳了起来，他们的眼睛闪烁着，发现了新商机的兴奋光芒。
“速效逃课糖！防咒帽子！我们有很多存货！”
“虽然可能，比不上龙的鼻屎……”
“……但，那也是钱！”
学生们，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们互相搀扶着，走到了哈利的身边站成了一排。
他们，看着高台上的伊丽莎白。
眼神里，依旧有恐惧有敬畏。
但，更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一些，伊丽莎白看不懂，也懒得去懂的东西。
【真是……】
伊丽莎白，看着眼前这，堪比舞台剧，充满了幼稚的理想主义、可笑的“团结”一幕。
【一群，还没长大的蠢货。】
她收起了笑容，脸上的表情，再次恢复了那万年不变的冰冷和不耐烦。
“我不需要。”
她冷冷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准备离开。
她，伊丽莎白·莉莉丝，需要靠一群小鬼众筹来养活？
开什么玩笑。
这要是传到那个老女人的耳朵里，她能笑上一整个世纪。
“这是原则问题！”
赫敏，也站了出来，那张总是充满了逻辑和理智的脸上，写满了不容辩驳的认真。
“我们接受了等价的，甚至是远超价值的帮助。那么，我们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是，最基本的炼金术法则！等价交换！”
伊丽莎白，再次停下了脚步。
她，回过头，锁定了赫敏。
“格兰杰。”
“你，刚刚说什么？”
赫敏，被她看得心里一颤。
但，一想到那些被她们当水喝的传说魔药，她就鼓起了所有的勇气。
“等价交换！”她重复道，“我……我没说错！”
伊丽莎白看着她。
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她那张冰山的脸上，再次，勾起了一个属于魔鬼的弧度。
“很好。”
“说得很好，格兰杰。”
她环视着，眼前这群自以为是的“正义之士”。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等价交换’。”
“那么，”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很柔，像魔鬼的低语，“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
她伸出纤细苍白的手指，指向了地下空间入口的方向。
“从明天开始。”
“霍格沃茨，所有的公共厕所的清洁工作。”
“我承包了。”
“而你们，”她的手指，一一点过在场所有人的脸，“就是我的清洁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