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自顾肯定，思来想去，还是这个可能性大一点。
待镇定下来，柳絮已经离开了。
凌枝寻着她到文天祥的军帐，见那几个兵已经审问完了，结果如之前一样，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邓光荐安排人把他们押往另外的地方。
不，是拖。
凌枝明显看到了，陈懿被拖着走的时候，是奋尽了全力要朝她讲话的。
她把食指比到嘴前，然后看着他们分别被拖进了不同的军帐。
这是怕串供的做法，或者是说，邓光荐在审讯的过程中，采用了某种手段，把他们分开，好诈一诈。
军队之中，无可厚非，毕竟哪一失误，就是全军覆没。
柳絮来是为给文天祥讲那几个兵必须得杀。
文天祥知道如此，但不立即杀戮。
一来南岭崇山峻岭，敌军不晓路线难以攻上来。
二是要趁人活着的时候，多取得一些信息。
所以就打算留他们到天明。
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正是邓光荐打算的，分开地审。
凌枝想了想道：“丞相，要不我去试一下？”
文天祥应得很快：“去吧。”
对于审讯，文天祥本身就没抱多大希望。能知道更多的讯息更好，不知道就避免后患斩杀了。
且来，他们目前除了南岭，也没有更好的容身的地方。
凌枝一个人进到扣押陈懿的军帐。
陈懿趴身在地，本是哼哼唧唧，一见着凌枝过后，立马放声大哭。
“妈啊，见鬼了啊，老子居然真的碰到你了！”
他这么一说，也让凌枝根本不用确定身份了，紧急蹲下，激动地捂住他的嘴巴。
“你小点声！”
说罢手拿开，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状态：“你怎么到这来了？”
陈懿哭哇哇叫: “老子来找你啊！”
“啊？”
“你个狗日的，真的是穿越了啊，老子把坟都撬了一遍啊。”
“你也穿了？”
“可不是吗？当初害得你差点辍学，老子到处找你，你他妈是真的穿越了啊。”
“然后呢？你就来了？”
“不然呢？可是村支书那个骗子，不是说的几天就能回去的吗？老子都来了大半年了。”
“啊？？”
“啊个锤子啊啊？你知道我这半年是怎么过的吗？”
陈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回忆起来这的一切，更是叫苦连天：
“天天打仗！烧杀抢掠！我几度被人抓、被人打！老子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这他妈是个什么世道啊？”
“你小点声！”凌枝又捂住了他的嘴巴，同时眼泪滑下。
她知道这世道不好，但是她比陈懿幸运，掉到了忽必烈大力发展的临安，然后碰到了赵砚。
不过想想她一开始在乌巷，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凌枝泪眼汪汪地说：“那你又是怎么跑到军中来了？还在文兴的麾下，那文兴可是个汉奸啊。”
“我哪知道？我的历史又不好，他天天打着文天祥的旗帜，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汉奸？”
“那你是怎么跟他碰上的？”
说到这个，陈懿停了停，才道：“我，我其实就是朝阳县里，一个贼。”
“啥？你是盗匪？”
“诶？我天天被抓被打，我也得有点长进的好吧？但是我保证啊，我没杀人，我就偷了点东西。”
“你？”
“你激动个什么？这社会我他妈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凌枝无言以对，这社会除了大力发展的江南，其余不重要的地方，根本就是鸡飞狗跳。
人逼急了，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包括她自己。
凌枝先不了解这个，道正事。
“说文兴，怎么碰上的？现在落实了文兴通敌，你不将功抵罪，是跑不掉的。”
陈懿说到这个就头大，五官一拧，又要叫苦连天。
凌枝及时制止：“别叫。”
陈懿收住了，慢慢道：“当时文天祥以打击盗匪的名义进朝阳，我是个贼，自然就跑了。
跑出去后没地可去，就四处流浪，然后无意之中，看到了‘文’的旗帜。
我虽然历史不好，但文天祥总还是知道的吧？
猜得到肯定是他的某支军，就想着去投奔，反正我已经出来了，没人知道我是个贼。”
“就是这样？”
“对啊。文兴一开始也不信，我就说我是城里的百姓，被之前的盗匪撵出来的，他就信了。”
“他为什么信你啊？”
“我清楚周边的路情啊。”
“原来是这样。”
凌枝问完了，陈懿问：“那你呢？你怎么在这？”
凌枝将前后左右都道上。
陈懿听完就哭了：“你这日子过得比我好太多了！”
凌枝更加眼泪汪汪：“但是陈懿，我一直都想着你的，我还对点了你家房子而内疚呢。”
“凌枝，我也不对，我不该骂你的爸妈。我走的时候，还专门去给你爸妈上坟了呢。”
“只有我爸妈吗？我爷爷奶奶呢？”
“也上啊！还有你家的狗！”
“我家狗死了？”
“没有啊，我走的时候还给它煮了好几大碗饭呢。但是这么久了，八成也是死了。”
“啊，大黄——”
“啊——”
两个人说着就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凌枝骂道：“村支书可真是没有人性啊，实验我不成，就把你弄来了，他就那么想他的政绩啊。”
“可不是吗？那老男人假发片越来越厚了，心也是越来越黑了，还骗老子说几天就能回去，啊——”
“就是啊，大黄也没有给我看好，啊——”
“大黄应该没死吧？我只是猜测啊。”
“你吓我一跳啊，我还怕你把大黄给炖了。”
“啊——”
“啊——”
抽抽嗒嗒，骂骂咧咧。
到底还是怕被人发现，把动静逐渐压了下去。
凌枝也慢慢恢复冷静，陈懿现在这事棘手，得想办法将功抵罪才行。
她坐在一旁思索，陈懿趴着身道：“我看你这意思，是想改变赵宋的命运了？”
凌枝苦笑一下：“我可没那本事，但努努力也不是不行。”
“努什么力啊？他们马上亡国了，神仙都来不及。”
“什么叫他们？宋是我们的汉民族啊。”
“汉民族？”
这话陈懿不认同，抬起脑袋说：“我们是按国算的，我们国家不只是汉人，其余的少数民族，也是我们的自己人。你现在扯民族，是要引发民族矛盾啊？”
凌枝弯他一眼：“瞎说什么呢？这叫文化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