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澜扯了扯鞭子,从腰间抽出了那根黑色的监工之鞭。
还没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安洁莉娜,还在惊疑不定。
主为什么会给它的宠爱?
这怎么可能!
这个不死生物,这个最低贱的骷髅,怎么可能承载主的祝福?
不等她从这颠覆认知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白日澜动了。
他先释放了技能[鞭挞],随后甩了一下鞭子。
鞭身在昏暗的密室中划出一道弧线,发出“啪”的清脆破空声。
“不!”
安洁莉娜下意识地尖叫,她以为对方要折磨她。
她甚至已经准备好,吟唱祷文引来主的注视。
然而。
鞭梢落下,没有撕心裂肺的剧痛,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痛感都没有。
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
就好像濒死之人被灌下了一整瓶治疗药剂,她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每一寸血肉都在雀跃。
“呃啊……”
她没忍住,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古怪娇声。
安洁莉娜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死死咬住嘴唇,羞愤欲绝。
就在这时,一行冰冷的文字,突兀地浮现在她眼前。
“姓名?”
安洁莉娜愣住了。
她抬起头,对上那双空洞的、燃烧着魂火的眼眶,大脑一片空白。
它……在问我的名字?
见她没有回应,白日澜手腕一抖。
“啪!”
又是一鞭。
更加汹涌的暖流涌入,安洁莉娜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一颤,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帝国公主安洁莉娜’对你的仇恨值清零,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等级:初识。】
冰冷的文字再次浮现。
“姓名?”
“安……安洁莉娜……奥古斯都。”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屈辱与不解。
【‘帝国公主安洁莉娜’对你的好感度-250,当前好感度等级:厌恶。】
白日澜眼中的魂火毫无波澜。
新的文字再次出现。
“年龄?”
安洁莉娜的嘴唇哆嗦着,这个问题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她凭什么要回答一个亡灵的问题!
她可是被主选中的人!
“啪!”
白日澜没有给她任何犹豫的机会,第三鞭精准地抽在了她的大腿上。
“呜!”
安洁莉娜发出一声呜咽,身体蜷缩成一团,金色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
那种感觉,让她既羞耻又恐惧。
【‘帝国公主安洁莉娜’对你的仇恨值清零,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等级:初识。】
“年龄?”
“……十六!”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充满了崩溃。
“小小年纪不学好。”
一行带着浓浓说教意味的文字,让安洁莉娜彻底懵了。
“说,你都干了什么坏事?”
这个问题,像一点火星,瞬间引爆了安洁莉娜的怒火。
坏事?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主的降临!是为了涤荡这个污秽的世界!
那是无上的荣耀!是神圣的使命!
“你这个肮脏的烂骨头,你懂什么!”
她抬起头,死死地瞪着白日澜。
“啪!啪!啪!啪!啪!”
回应她的,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一连串绿色的治疗数字在她头顶疯狂刷屏。
安洁莉娜的身体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着,她的意识在极致的羞耻、憎恨与诡异的好感中反复横跳,几乎要被撕裂。
她想反抗,想诅咒,可嘴里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变了调的声音。
【‘帝国公主安洁莉娜’对你的仇恨值清零,好感度+10……】
【‘帝国公主安洁莉娜’对你的好感度-300,当前好感度等级:憎恨。】
【‘帝国公主安洁莉娜’对你的仇恨值清零,好感度+10……】
【‘帝国公主安洁莉娜’对你的好感度-500,当前好感度等级:不死不休。】
好感度的提示在她眼前疯狂闪烁,红色的憎恨与灰色的初识不断交替。
身体在告诉她,她应该感谢这个“好心”骷髅。
可她的灵魂,她的信仰,她的一切,都在疯狂地尖叫着抗拒!
终于,鞭击停了下来。
安洁莉娜瘫在地上,浑身香汗淋漓,囚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纤细的曲线。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神涣散,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冰冷的文字,再一次浮现在她眼前。
“还敢不敢了?”
“你怎么不说话?理直气壮是吧?”
小房间里,持续传来了又羞又恼的声音。
安洁莉娜的大脑逐渐停止了思考。
……
直到白日澜蓝都打空了,才停下了动作。
他看着地上那个蜷缩成一团,双目无神的少女,眼中的魂火平静地跳动着。
只见安洁莉娜的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而是一种世界观粉碎后的茫然。
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不是有主的庇护吗?
她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怎么主就这样抛弃了自己?
白日澜又显现一行文字:“告诉至上真神,爪子伸太长,我会找祂清算的。”
“你怎么敢直呼主的神名!”
安洁莉娜再也演不下去了。
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所有的茫然与恐惧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狂热的憎恨。
白日澜耸耸肩,反正现在这个版本,至上真神又降临不了。祂的泄露的污染也影响不了拥有世界级天赋的自己,至于邪教徒,那可都是经验。
他有信心,在至上真神降临前升到七阶,到时候谁不敢直呼尊名还不一定呢。
新的文字再次浮现。
“行了,我看你也没有悔改的意思。就在这里反省吧,顺便让你的本体等着吧,我会去找她的。”
安洁莉娜完全理解不了自己只是个历史碎片的事实。
她眼中的憎恨,掺杂进了更深层次的困惑与疯狂。
白日澜已经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情了。
他转过身,走向那扇厚重的石门。
“咔……咔咔……”
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彻底隔绝了少女那怨毒的视线。
白日澜随手将那把从塞拉斯身上搜出的钥匙,丢进了矿道旁一处深不见底的裂隙里。
……
当白日澜回到矿坑上层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铁锈味,令人作呕。
整个矿洞大厅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尸体。
卫兵的,奴隶的,残缺的肢体与破碎的内脏混杂在一起,铺满了冰冷的地面。
胜利的欢呼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喘息和悲伤。
一个年轻的奴隶抱着同伴冰冷的尸体,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对方的名字。
有人跪在地上,试图将一截断臂按回朋友的肩膀,却只是徒劳。
墙壁上,火把的光摇曳着,将一张张幸存下来却写满疲惫与茫然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自由的代价,远比他们想象中要沉重。
白日澜对周围的惨状视若无睹。
他迈着平稳的步伐,骨骼敲击地面的“咔哒”声,在这一片哀嚎与呻吟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径直走向矿洞一角的军士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
白日澜推开门,也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
“咔哒。”
库尔曼的身体微微一顿,但他没有立刻回头。
库尔曼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他站在桌前,在昏暗的灯火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手中捧着一面古朴的镜子。
那镜子并非由金属或水晶制成,镜面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乳白色,仿佛凝固的月色,散发着圣洁的气息。
【晓彻之镜】——兽人持有的神器之一。
虽然只是历史碎片,但也拥有极其强大的属性。
白日澜眼眶里的魂火跳动了一下,有些意动,但他的种族不符,使用不了,还是放弃了。
一行文字,在库尔曼的眼前浮现。
“恭喜,得偿所愿。”
库尔曼缓缓转过身。
他那双锐利的狼眼,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将那面镜子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你到底是谁?”
库尔曼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白日澜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空洞的眼眶与库尔曼对视着。
片刻之后,新的文字再次浮现。
“老头子,种族歧视不可取。”
库尔曼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后半句话显现。
“亡骸种的存在,自有其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