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混沌道伤
意识在光怪陆离的通道壁垒中沉浮，林天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狂暴的法则漩涡，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都在承受着源自青帝意志与混沌之力反噬的双重折磨。混沌金身光芒黯淡，布满了细密的裂痕，淡金色的血液不断从裂痕中渗出，又在通道的扭曲之力下化为虚无。
最麻烦的，并非可见的伤势。在他的识海深处，那原本缓缓旋转的混沌胚胎之上，缠绕上了一丝极其细微、却如同活物般不断蠕动、散发着青翠光芒的法则之丝——那是青帝意志蕴含的至高生命法则与寂灭意境残留的烙印，与他的混沌道韵格格不入，相互冲突、侵蚀，阻碍着伤势的修复与力量的运转。
【检测到特殊状态：‘混沌道伤（青帝法则残留）’。该伤势无法通过常规能量修复，需以更高层级混沌本源冲刷，或宿主自行领悟、化解其中法则意境。强行修复需消耗巨额灵异点，且可能留下隐患。】
【建议方案一：消耗灵异点，强行磨灭法则残留，修复金身，但有10%概率导致混沌本源纯度下降。】
【建议方案二：暂缓修复，依靠混沌金身自愈力缓慢抗衡、解析法则残留，过程中或可加深对生命、寂灭法则理解，耗时未知。】
【当前灵异点：。】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客观，将严峻的现实摆在林天面前。
二十五万灵异点！而且还有隐患！林天看着那惊人的数字，眉头紧锁。此次长生界之行，虽然收获巨大（灵异点达到三十一万，并获得了宝贵的与至高存在交手的经验），但付出的代价同样惨重。这“混沌道伤”若处理不好，恐怕会影响他未来的道基。
“选择方案二。”林天几乎没有太多犹豫。灵异点来之不易，他不想轻易消耗，更不愿看到混沌本源纯度下降。至于自行化解……他林天一路走来，何曾畏惧过挑战？这青帝的法则，正好可以作为他磨砺混沌大道的磨刀石！
他强忍着神魂与肉身的剧痛，集中意志，尝试引导体内那残存的混沌气流，包裹向识海中那丝青翠的法则残留。混沌气流与青帝法则接触的刹那，如同水火相遇，爆发出更加激烈的冲突，让林天闷哼一声，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主人，通道即将抵达预设坐标，但检测到未知干扰……坐标发生偏移！”混沌之眼急促的意念突然传来，打断了林天的疗伤。
林天猛地抬头，只见通道前方那原本稳定的、代表着回归聊斋世界的光点，此刻竟变得明灭不定，周围的空间壁垒也剧烈波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外面强行干扰通道的稳定！
“怎么回事？！”林天心中一沉。跨界通道最忌干扰，轻则偏离坐标，重则通道崩溃，被放逐到无尽虚无！
“干扰源……无法解析！能量层级极高……混杂着……与‘母亲’同源但更加混乱暴虐的气息！”混沌之眼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不定。
话音刚落！
“撕拉——！”
通道侧方的壁垒，被一只覆盖着暗红色鳞片、燃烧着混乱火焰的巨爪，硬生生撕裂开来！一股充满了毁灭、疯狂、嗜血意味的恐怖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通道！
透过那撕裂的缺口，林天看到了一片暗红色的、布满裂痕与扭曲星辰的破碎苍穹！那并非聊斋世界，也非他去过的任何一界！
“吼——！”
一颗如同山岳般大小、长满扭曲犄角的恶魔头颅，从缺口处探了进来，燃烧着混乱火焰的双眼，瞬间锁定了通道内的林天！那目光中，只有最纯粹的、对生命与秩序的憎恨与毁灭欲望！
“深渊恶魔？！而且是……领主级？！”林天瞳孔骤缩。深渊，诸天万界中臭名昭着的毁灭之地，里面的恶魔以吞噬世界、散播混乱为生！这头恶魔领主的气息，丝毫不弱于全盛时期的他，甚至更加暴戾！
怎么会遇到这种东西？！是巧合，还是……
不容他细想，那恶魔领主已然张开巨口，一道足以腐蚀法则、湮灭灵魂的混乱吐息，如同暗红色的血河，朝着林天席卷而来！吐息所过之处，通道壁垒都在滋滋作响，迅速崩解！
前有恶魔拦路，后有道伤缠身，通道即将崩溃！
绝境！
林天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如今状态极差，混沌金身受损，道伤未愈，根本无力与这全盛状态的恶魔领主硬拼！
“混沌之眼！强行校准坐标，不惜一切代价，冲出去！”林天厉声喝道，同时，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他没有去防御那恐怖的混乱吐息，而是将残存的所有力量，包括那正在与青帝法则对抗的混沌气流，尽数灌注于双脚，狠狠跺在了通道底部！
“轰！”
本就摇摇欲坠的通道，在这内外交攻之下，发出了最后的哀鸣，轰然炸裂！
恐怖的空间风暴瞬间席卷了一切！那恶魔领主的吐息被风暴搅乱，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巨大的爪子试图抓住什么，却抓了个空。林天的身影，在通道炸裂的最后一刻，被一股混乱的空间乱流卷中，消失在了无尽的虚无之中……
【警告！遭遇未知空间干扰，通道崩溃！宿主被卷入无序空间乱流！】
【启动紧急防护……消耗灵异点生成混沌护盾……】
【当前灵异点：。】
【正在尝试重新定位……定位失败……能量不足……】
系统的提示音断断续续，最终归于沉寂。
林天感觉自己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光怪陆离、充斥着毁灭性能量的空间乱流中疯狂翻滚、撞击。混沌护盾明灭不定，每一次撞击都让他伤势加重，神魂震荡。那丝青帝法则残留更是趁机作乱，与混乱的空间能量里应外合，侵蚀着他的道基。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混沌护盾即将彻底破碎，林天的意识也即将被混乱与痛苦淹没之时——
“嘭！”
他仿佛撞破了某种脆弱的界壁，周身那毁灭性的空间乱流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稀薄、近乎枯竭的灵气环境，以及一股浓郁的……死寂与末法之气？
他重重地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埃。
强烈的虚弱与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林天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昏死过去。他强撑着抬起头，环顾四周。
这是一片荒芜、破败的山丘，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到日月星辰。大地干裂，草木枯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与衰亡气息。远处的天际，隐约可见一些残破的建筑轮廓，却毫无生机。
这里的灵气，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充斥着一种“末法”的规则，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走到了寿命的尽头，正在缓缓死去。
“这是……什么地方？”林天声音沙哑，感受着体内糟糕到极点的状态，以及环境中那令人不适的末法规则，眉头紧紧皱起。
系统没有任何回应，似乎也因能量耗尽或规则排斥而陷入了沉寂。怀中的混沌之眼也光芒黯淡，传递出微弱的、需要休养的意念。
他尝试运转功法，吸收灵气疗伤，却发现此地的灵气不仅稀薄，更带着一股顽固的“末法”惰性，极难炼化，效率低下到令人发指。
伤势沉重，道伤缠身，流落未知绝地，灵气枯竭……
前所未有的困境，摆在了林天的面前。
他靠在冰冷的岩石上，看着这片灰暗死寂的天空，混沌色的眼眸中，却并未流露出绝望，反而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利。
“末法之地……也好。”
他低声自语，忍着剧痛，缓缓坐直了身体。
“正好，借此机会，磨砺我的混沌道心，参悟这生死寂灭之意。”
“待我道伤痊愈，重归巅峰之日……”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这衰亡世界的壁垒，望向了那无尽的虚空。
“便是尔等……偿还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