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老灶台,门槛都快被拜年的人踩平了。王铁柱穿着件簇新的蓝布褂子,正给进门的街坊递糖果,兜里的红包发得只剩最后两个,却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花:“快进来暖和暖和!灶上炖着‘聚宝盆’呢,每人来一碗!”
“聚宝盆”是老灶台的新年硬菜——砂锅里码着白菜、豆腐、丸子、粉丝,最顶上卧着块带皮的五花肉,咕嘟得油花直冒,香得人脚底板发飘。李奶奶拄着拐杖进来,手里攥着个红布包,往炎耀炎昭手里塞:“给俩小师傅的压岁钱,别嫌少,买糖吃!”红布包里的硬币叮当作响,像串会唱歌的小铃铛。
俩孩子穿着新做的唐装,袖口绣着小小的醒狮图案,正蹲在院里给三鹅喂饺子。领头的白鹅脖子上系着新红绸,叼起个荠菜馅饺子,竟学着人的样子仰脖吞,逗得围观的小孩直拍手。“这鹅成精了!”张大爷举着旱烟袋笑,“赶明儿让它给你家看店,比门神还管用!”
胡同里的拜年队伍像条长龙。穿红棉袄的小姑娘举着糖葫芦,喊着“恭喜发财”挨家跑;小伙子们抬着个大秧歌鼓,敲得震天响,鼓点混着鞭炮的碎屑,在雪地上蹦出红色的火星。炎耀拎着个竹篮,跟着王铁柱给街坊送“开门糕”——是昨晚蒸的红糖发糕,上面点着红点,像撒了把小太阳。“吃块糕,步步高!”他往张大爷手里塞,发糕的热气熏得大爷胡子上的霜都化了。
最热闹的是老灶台的“新年擂台”。星哥带着剧组的人来拜年,非要跟炎昭比颠勺。他抢过锅铲,学着炎昭的样子把年糕往空中抛,结果年糕“啪”地粘在房梁上,引得众人笑成一团。“还是小师傅厉害!”星哥举着白旗认输,从包里掏出个红包,“给你们的‘颠勺奖金’,买本菜谱接着练!”
龙哥则在跟王铁柱学包“元宝饺”。他捏的饺子不是露馅就是扁塌,活像群打了败仗的兵,被李秀莲笑着调侃:“龙哥,你这饺子下锅得沉底,不像元宝,像秤砣!”龙哥干脆往饺子里塞硬币,边塞边喊:“谁吃到谁发财!”结果第一个就被自己咬到,硌得牙床发麻,吐出来一看,竟是枚五角的——“这叫‘五福临门’!”他硬着头皮圆场,逗得顾野直拍桌子。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院子,把年货摊的影子拉得老长。卖风车的老汉举着个大老虎风车,转得呼呼响;捏面人的师傅捏了个醒狮酥模样的面人,被炎耀用块桂花糕换走,摆在灶台上当装饰。小胖举着个跑来,糖丝粘得满脸都是:“炎耀哥!我妈说我考了进步奖,能去你家学做醒狮酥了!”
天庭的年味也不甘示弱。玉帝在瑶池开了“新年宴”,让嫦娥给猴孙们分桃——那些被大圣打红了屁股的小猴,此刻正排着队领桃,尾巴上还缠着红绸,活像串会跑的糖葫芦。“还是凡间的年热闹啊!”玉帝举着仙露杯,看着镜面里老灶台的欢腾,“你看那锅‘聚宝盆’,比咱这玉液琼浆香多了!”
太白金星捋着胡子笑:“要不明年咱也搞个‘天庭年货街’?让哪吒卖风车,让炼丹童子炸丸子,肯定比瑶池宴热闹!”正说着,就见红孩儿举着个三昧真火做的“烟花”冲进来,吓得玉帝赶紧捂胡子:“慢点!别烧了我的云锦桌布!”
傍晚的老灶台,灯笼亮得像片星海。李秀莲在厨房煮“全家福”,砂锅里的汤咕嘟着,把海参、鲍鱼、鹌鹑蛋的鲜全炖了出来。炎昭炎耀趴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数着今天收到的红包,突然发现有个红包里夹着张纸条,是顾野写的:“习题册在你书包里,新年快乐,别偷懒!”俩孩子对视一眼,突然笑了——这年味里,还藏着点“甜蜜的负担”呢。
王铁柱端着刚出锅的“年年有余”(糖醋鱼)出来,鱼身上的酱汁亮得像琥珀。“快吃!”他往俩孩子碗里夹,“吃完了去给胡同口的路灯挂灯笼,咱老灶台的年,得亮堂堂的!”
路灯下,炎耀炎昭踮着脚尖挂灯笼,红绸在风里飘啊飘,映得他们的影子都带着甜味。远处的鞭炮声又响了,像在给这年味唱和声,混着老灶台的饭香,在京城的夜色里漫延——那是人间最踏实的味道,是锅里的热汤,是手里的红包,是街坊的笑声,是孩子们眼里的光,是无论天上地下,都盼着的、团团圆圆的暖。
或许年味的真谛,从来不是山珍海味的堆砌,而是有人为你熬一锅热汤,有人陪你闹一场欢笑,有人在零点的钟声里,跟你说句“明年还在”。就像老灶台的烟火,年复一年,烧得旺旺的,照亮每个回家的路,也暖着每个盼年的人。
而这故事,也像这锅里的“聚宝盆”,还在咕嘟着,等着添新的料,续新的暖,等着明年的此刻,再跟你说声——过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