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两个念头在激烈交战。
一个声音在警告她:你不是一直想尽办法躲开那个人吗?周司礼那样的背景,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还一直在调查你,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他反客为主,甚至被他吞得骨头都不剩。
但另一个声音,更响亮、更急切的声音在说:那些女孩等不了,她们的声音需要被听见,正义需要被伸张,想为她们要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需要能够穿透某些壁垒的权力才,只有周司礼这种家里“正当时”的背景才可以做到。
她深吸一口气坐直身体,拿起手机找到了那个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号码。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坚定地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周司礼慵懒而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背景音是隐约的古典音乐:“林小姐,有何指教?”
林念无视他的调侃,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周先生,我有正事找你,涉及位高权重者利用职权骚扰、侵犯女学生……”
周司礼打断了林念的话,电话那头音乐声似乎被调低了些,他语气有些不好:“他骚扰你了?”
骚扰。侵犯。
他听到这两个词,一想到可能跟林念有关,心脏顿时感觉被捏紧,下一秒是漫出的丝丝杀意。
林念一愣,没想到他会联想到自己身上,他以为是自己受了欺负来找他撑腰的?
“不是我,是同校的女生。”
对方沉默了几秒,轻叹了一口气。
不是你就好。
马上又微皱起眉,不解,自己这么担心她干嘛?
林念接着说:“我手里有几位苦主的提供的证据,但我不想直接出面管这件事,对方是一位法学界的大佬,我自己倒没有关系,就怕一旦事情闹大我的朋友们会成为对方威胁我的筹码。所以你能帮我吗?”
听到林念没事,他习惯性地开始计算利益:“听上去我似乎得不到什么好处呀?”
林念早就料到他会说这种话,直接抛出准备好的条件:“我听说你在经营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但一直没有什么核心产品,如果你愿意在这件事上帮助我,我可以为你的公司注资并且提供两款口服产品,一款减肥的,一款美肤的。”
周司礼能不能看上她说的东西,林念自己心里也没底,但她看了一圈,兑换里就变美的道具便宜,贵的她怕自己供不上生产,只好这样。
两款呢,她也够有诚意了吧?
周司礼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带着点玩味:“听起来像是一场交易。不过,林小姐,你确定要掺和进这种事?你自己也说了,是一位法学大佬,这件事水很深,可能会弄湿你的鞋,甚至……淹着你。”
“我确定。”林念斩钉截铁,“正因为水深,才需要你这艘大船。”
“我并没有想让你以权谋私,做不合规不合法的事情。只是希望确保受害者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让该受到惩罚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周司礼发现自己竟然在认真考虑她的提议,甚至下意识地开始分析如何操作才能最大化保护她,避免她被可能的反噬伤到。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微微一愣。
他周司礼什么时候会为合作方考虑这么多了?
稍加思索,他归结为是林念提出的“未来帮助”可能价值不菲,值得他多费点心。
“成交。”
周司礼最终说道,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掌控感。
“从现在开始,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不要擅自行动。
记住,这不是你玩助人为乐游戏的时候。”
“我明白。”林念挂了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手心因为紧张已经微微出汗。
她知道,第一步已经迈出,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她将系统整理好抹去受害者敏感信息的证据摘要发给了周司礼。
徐慧珊来汇报,化妆品厂的新员工培训有条不紊的进行完了,各岗位都按新的规则开始进行工作,目前一切正常。
林念回复一句“辛苦了”,又看了一眼系统面板,助人值确实又有显着增长。
学术审查小组也组建好了,那位前法学博导,名叫梁婧的女士,以其丰富的经验和雷厉风行的作风,很快成为了小组的核心。
她们已经跟于书涵、章梦对接上了,接手了第一批关于奖学金候选人学术不端的举报材料,正在加班加点地进行复核。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顺利的像是风雨欲来前死一般的平静。
林念甩甩头,试图这样把心里的不安赶走。
几天后,周司礼主动打来了电话。
周司礼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有点后悔答应你的交易了,他背后牵扯的事情可不少。”
“有多复杂?”林念的心提了起来。
“他的人脉网很不一般,而他又懂得擦边和规避风险。现有的聊天记录和一些间接证据,可能不足以形成法律上的铁案,最多让他惹一身骚,停职调查一段时间,风头过了可能又回去了。”周司礼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除非,能有更直接的证据,或者……受害者愿意站出来。”
林念沉默了。让受害者站出来,谈何容易。那意味着要将已经结痂的伤疤再次血淋淋地揭开,面对公众的审视、对方的反扑以及未知的压力。
“我在想办法接触已知的举报者,但需要时间,也需要确保她们的安全和隐私。”周司礼难得地解释了一句,随即语气又带上了他那特有的漫不经心,“林念,你这可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只一个教授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但他调查后发现这位学界大佬的政界人脉也不一般,背后结交的势力交织成一张大网为他牢牢兜底,就有点难搞了。
林念能感觉到,周司礼虽然嘴上说着麻烦,但行动上并没有敷衍。
他甚至考虑到了受害者的处境和安全。
这是同心丸产生的影响吗?让他不自觉地会跟自己产生类似的想法和情绪?
甚至在利益计算中,掺入对自己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