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孙连城所在的区，就是试点区。”
“那个区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
“当年经济排名全省垫底，结果一年时间就跃升到第二位。”
“后来的事，达康书籍应该比我更清楚。”
“年底他就被调离了。”
“而他的成果，也被别人摘了果子。”
讲到这里，高育良环视全场，甚至望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沙瑞金。
见他神情淡然，没有插话的意思，才继续说道：“那是整整六年的付出啊。”
“被调到别的区之后，孙连城也没有气馁。”
“还是埋头苦干，继续拼劲十足，但结果如何，现在大家也都看到了。”
“其实这就是一个人心的问题。”
“这也是我们一直强调的。”
“绝对不能让肯干事、有成绩的人寒了心。”
“孙连城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这个人有本事、有成绩，但整整十八年原地踏步，没有一点进步。”
“这个问题，我们这些当上级的，都该好好想一想。”
“这样的事，不是个例。”
“所以，我们得把情况搞清楚，不能一棍子打死。”
会场上的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沙瑞金。
如果说高育良前面那段话是冲着李达康来的，那这后半段，明显是冲着沙瑞金说的。
“育良省掌的意思嘛。”
“还是要树立一个榜样。”
“让那些有能力、却又感到前途渺茫的人知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是真正看能力、重实干。”
沙瑞金听后，微微点头。
虽然心里对把孙连城推出来有些不舒服。
毕竟，李达康现在是自己这边的人。
把孙连城扶一把，无疑会让李达康脸上不好看。
那些原本准备跟着自己、支持自己的人会怎么想？恐怕会产生想法吧！
但高育良说得也确实是实情。
确实如此……
“大风厂那边的事处理得怎样了？”
“还在处理中。”
“那就让光明区的孙连城，暂时兼任区委书籍，我也想看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说完，沙瑞金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高育良一眼。
李达康对此自然没说什么。
心里反而轻松了些。
沙瑞金的意思很明白。
处理光明峰项目的所有问题。
要是处理得好，代理书籍的头衔自然拿下。
要是处理不好……
那还是回老本行做区长去，甚至可能被继续发配去少年宫看星星。
等事情告一段落后，高育良很快把话题拉回到正题上，目光扫过全场，语气坚定地说：
“那我们现在，继续讨论关于孟德海接任汉东省功安厅长的事宜。”
说完，他像是自顾自玩起游戏一样，完全不顾沙瑞金的脸色，举起右手。
“我支持……”
“我也支持……”
随后，几位与会者也举起了手。
由于此次会议是汉东省韦讨论人事安排，季昌明与蒋学博等人也只能静静观察事态发展。
“孟德海同志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我赞成。”
说话的人是王政。
秦兴文也笑着举手表示支持。
一共七人表态同意。
而现场没有发表意见的，则是沙瑞金、李达康等五人。
七比五的结果，已经非常清晰。
“那好……”
高育良正准备宣布结果。
忽然，沙瑞金开口了：“我反对。”
此话一出，会场气氛瞬间紧张。
坐在高育良身旁的刘海甚至吞下了一颗药片。
年岁已高的几位领导也纷纷露出紧张神色，心跳加速。
这样的场面，实在难得，谁也没料到今天竟会目睹如此场面。
这注定是一场写入汉东历史的会议。
一位副省掌，不，还只是代理省掌，竟然两次动用否决权，硬生生打断上级的部署。
“怎么……”
“票数不够吗？”
高育良淡淡地扫了沙瑞金一眼。
沙瑞金眼神冷静地回望过去：“我反对。”
“如果你继续这样……”
“我将向京城报告，辞去汉东省韦证法委书籍、代理省掌的一切职务。”
高育良彻底动怒了……
这还怎么玩？
这不就是小孩子耍赖吗？
稍有不顺就威胁辞职，让人怎么继续推进工作？
当然，高育良之所以如此强硬，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这招，是他从沙瑞金那里学来的。
他曾仔细研究过沙瑞金的经历。
早年沙瑞金在天州担任市长时，也曾遇到类似的情况。
当时常委会投票出现十比一的局面。
那个一，就是沙瑞金本人。
他当时背后有人支持，直接以辞职相要挟。
高育良此举，就是防沙瑞金再次如法炮制。
否则，谁知道他下一步会不会再说出同样的话？从概率上看，他几乎一定会说。
如果先由沙瑞金提出辞职，那高育良就只剩下妥协这一条路。
而人一旦妥协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这个先例绝不能开。
至于不妥协的后果？
轻则被上面问责，重则调离汉东。
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但高育良已经决定，这一次，必须翻桌。
是的，掀桌子。
从沙瑞金否决他的方案那一刻起，两人就已无法共存。
沙瑞金想整肃本地派，而高育良想做实事。
两人理念根本不同。
会议结束不到十分钟，
秘书走进来，低声说道：“出事了。”
“什么情况？”
沙瑞金居然和高育良闹翻了？
这种情况，已经多久没出现过了？
秘书迅速将会议上的细节汇报了一遍：
“今天汉东召开了省韦扩大会议，育良同志提出了一个新能源发展计划，会议主旨是讨论汉东经济转型前的改革试点。”
“瑞金同志在会上当场否决了这项计划。”
“其间，育良同质发起投票，票数方面育良这边占了上风，瑞金同质则直接动用了一票否决。”
“紧接着，瑞金同质再次使用了一票否决。”
“他们重点讨论的是汉东省功安厅厅长的人事安排问题。原厅长祁同伟因被举报，会上决定将其调离岗位。”
“随后是对新任公安厅长人选的审议。”
“最终投票结果为七票支持、三票弃权、两票反对，瑞金同志再次动用了否决权。”
“这是他第二次行使否决了。”
老二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今沙瑞金却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使用。
放在整个历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
不仅会损害自己的威信，还会引起上级的疑虑。
上头可能会怀疑你处理问题的能力是否出了问题。
看来两人完全是理念不同，一个想抓经济，一个想整肃吏治。
这才导致局面激烈对撞，直接掀了桌子。
“你先出去……”
这次事件的导火索源于经济问题。
两人分工明确，经济及部分行政事务，全局工作。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边思索着刚才秘书汇报的内容，一边笑着说道：“我对他那份新能源发展方案挺感兴趣的。”
两人的分歧点，就集中在新能源计划上。
这个新能源计划……
本就是他当初提出的试点项目。
他对高育良也多了几分兴趣。
高育良到底打算怎么推进这个计划。
他对那份新能源计划也开始有了期待，拿起电话对外打了过去。
“让他们两位来一趟。”
“另外，也让柳俊同质和正国同质过来一趟。”
说完，他放下电话，又补充了一句：“老陈昨晚走了，你说那小子会不会已经知道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