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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节:糖衣炮弹与人心浮动

“金梧桐奖”电视剧新人奖的提名名单,如同在已近沸腾的油锅里又泼入一瓢冷水,让整个娱乐圈为之哗然。赵小暖凭借在《锦瑟年华》中灵气四溢的表演,赫然在列。

这无疑是对她演技和潜力的最高认可,是镶嵌在她新生代顶流光环上最具分量的一颗专业砝码。消息传来,星耀内部一片欢腾,公关部和艺人经纪部更是摩拳擦掌,准备借此东风,将赵小暖的事业再推上一个高峰。

然而,在这片喧嚣的祝贺声之下,一股潜藏的暗流,正悄然侵蚀着星耀的根基。

林晓月的办公桌上,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三份来自人力资源部和核心项目组的机密报告。报告显示,近期,包括《山海》大电影核心后期团队、星耀自主研发的游戏引擎小组、以及“敦煌项目”的关键技术人员在内,超过十余名掌握着公司核心技术与商业秘密的中层骨干及顶尖人才,都收到了来自外部的“猎头”联系。

而这一次,伸来的橄榄枝,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对方开出的条件,优厚到近乎荒谬。不仅仅是翻倍、甚至数倍于星耀目前薪酬的天价待遇,更附带了令人咋舌的签字费、项目完全主导权、以及远超行业标准的利润分成比例。其出手之阔绰,条件之诱人,完全颠覆了正常的商业逻辑,更像是一场不计成本的“抢人”战争。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接触并非广撒网式的盲目挖角,而是极具针对性。对方似乎对星耀内部的人员结构、项目进展、甚至是个别技术骨干的研究方向和家庭情况都了如指掌。他们抛出的职位和资源,精准地命中了许多人职业发展的瓶颈或个人需求的痛点。

“沈总,情况不太对劲。”人力资源总监面色凝重,“这次背后的人,手笔太大了,而且……目的性非常强,不像是单纯的商业竞争。”

林晓月翻看着那份列着被接触人员名单和对方开出条件的报告,指尖冰凉。她甚至不需要去深入调查,直觉已经告诉了她答案——这又是“黑曜石资本”的手笔。他们正面攻击受挫后,改变了策略,开始从内部瓦解星耀最宝贵的人才壁垒。

这是阳谋。赤裸裸地用金钱和资源,考验着人性的贪婪与忠诚。

她仿佛能听到暗处传来的、属于猎人们的冷笑:星耀不是讲情怀、谈梦想吗?那就看看,在真金白银和触手可及的“更好前途”面前,你们那套所谓的“企业文化”和“共同理想”,还能值几个钱?

一时间,星耀内部人心浮动。即便有“星火计划”带来的振奋,即便对公司的未来抱有期待,但当如此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很少有人能完全不动心。茶水间、走廊上,窃窃私语多了起来,一些人的眼神里,开始闪烁起犹豫和计算的光芒。

中节:无声的选择

林晓月密切注视着内部的动向,没有立刻采取高压政策,也没有召开大会进行空洞的说教。她知道,在这种时候,任何外部的强制力,都可能起到反效果。

她只是让助理将一份整理好的、关于星耀未来三年技术投入规划、核心项目蓝图以及“星火计划”后续扶持政策的内部文件,分发到了每一位核心技术人员和项目骨干的邮箱。没有催促,没有暗示,只是将公司规划的未来,坦诚地放在他们面前。

然后,她选择了等待。这是一种煎熬,仿佛在等待一场审判。她内心那个咸鱼小人每天都在瑟瑟发抖地念叨:“走吧走吧都走吧,正好公司倒闭了我就能合法躺平了……呜呜呜可是‘敦煌项目’还没做完呢,好想看飞动起来的样子啊……”

几天后,第一封回复邮件出现在了林晓月的收件箱。发件人是《山海》大电影特效团队的首席渲染师,一个沉默寡言、却对技术有着近乎偏执热爱的中年男人。他的邮件很短:

“沈总,附件是对方开出的条件。我个人认为,星耀目前提供的渲染环境和技术挑战,更具吸引力。另,关于《山海》结尾那个‘元神粒子’的渲染瓶颈,我有了新的思路。”

他没有提忠诚,没有谈情怀,只是冷静地比较了技术环境,并附上了一份对方挖角条件的截图,以及他自己的工作进展。

仿佛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第二封,第三封……

游戏引擎小组的负责人,在婉拒了对方三倍薪酬的邀请后,在内部技术论坛分享了一篇关于“下一代引擎架构中文化叙事适配性”的思考长文。

“敦煌项目”那位主美术,更是直接在项目组的内部群里,贴出了对方许诺的“独立工作室和无限预算”,然后跟了一句:“钱是很多,但那里没有莫高窟的风沙,也没有能一起啃泡面、争论飞天衣带弧度到半夜的你们。@大佬,下个月的预算申请能批快点吗?颜料快不够了。”

没有激昂的表态,没有煽情的告白。这些掌握着星耀核心技术命脉的人们,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做出了选择。有人是为了这里无法被替代的技术挑战,有人是为了能一起实现疯狂想法的团队,有人则是为了心中那点对某个领域、某种文化近乎笨拙的执着与热爱。

林晓月一封封地看着这些回复,鼻腔有些发酸。她想起爷爷说的“根”,想起自己一直试图守护的东西。她忽然明白,她所打造的这片“土壤”,或许不够肥沃,无法提供最顶级的养料,但它却拥有一种独特的、能让某些特定种子深深扎根、并顽强生长的“黏性”。

最终统计结果出来,超过百分之八十收到挖角邀请的核心骨干,选择了留下。

下节:家的温度

风波平息后的一个傍晚,林晓月难得地准时下班。她路过赵小暖的休息室,发现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她推门进去,看到赵小暖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开着几个剧本,苏瑾则抱着一把木吉他,靠在窗边,指尖随意地拨动着弦,发出不成调的、舒缓的音符。夕阳的余晖将房间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看到林晓月,赵小暖眼睛一亮,举起手中的一个剧本:“大佬!你快帮我看看这个本子,我觉得女主的成长线特别带感!就是后半段有点纠结……”

苏瑾也停下拨弦,抬眼看向她,微微颔首示意。

没有提及外界的天价诱惑,没有讨论刚刚过去的忠诚考验。她们就像是寻常日子里,聚在一起讨论工作和爱好的伙伴。

赵小暖叽叽喳喳地说着对角色的理解,苏瑾偶尔插一句关于某段背景音乐的想法。林晓月坐在地毯旁边的懒人沙发上,听着她们的声音,看着她们在夕阳中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

那一刻,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仿佛被这温暖的氛围悄然抚平。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的力量,缓缓流入心田。

她忽然觉得,肩膀上那名为“责任”的重担,似乎也没有那么冰冷和沉重了。因为这份重量里,包裹着的,是这些毫无保留的信任,是这些并肩前行的温度,是……“家”的感觉。

虽然这个“家”的大家长,是个总想着躺平的冒牌货。

但或许,正是为了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她才必须继续站在这风口浪尖,必须让自己变得足够重,重到能为她们,也为所有选择留下的人,撑起一片能够安心扎根、自由生长的天空。

夜色渐浓,休息室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然而,林晓月清楚地知道,外界的风雨从未停歇。黑曜石资本的人才争夺战虽然暂时失利,但他们的獠牙已然露出,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他们又会使出怎样的手段?这片刚刚凝聚起来的“土壤”,能否承受住更猛烈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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