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古辛望着她的背影，想起三年前在基因污染区，这个女人也是这样背对着他，将最后一支抗体塞进他怀里，自己却冲向了污染源。
监控屏幕突然亮起，廖姿祺的身影出现在别墅门口。
她穿着临江大学的白衬衫，马尾辫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桶身上的小熊贴纸在阳光下泛着天真的光。
“青春总是把危险当成糖。”
柳紫妤的调侃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怅然，她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这样无畏地奔向未知的命运。
魏晓缪的轮椅突然转向监控，他指着画面角落：“那丛冬青后面，有金属反光。”
话音未落，游古辛已经按下开门键。
别墅大门缓缓开启的瞬间，四个蒙面人像从地底钻出的影子扑了出来，黑色头套下露出的眼睛闪着狼崽般的凶光。
廖姿祺的惊叫声像被捏碎的玻璃，保温桶摔在地上，排骨汤混着枸杞在石板路上漫延，像一滩迅速凝固的血。
蒙面人用麻袋罩住她的瞬间，游古辛看清其中一人手腕上的刺青，那是 “新秩序” 组织特有的蛇形图腾，毒牙正咬着颗破碎的星。
“抓住他们！”
柳紫妤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高跟鞋在慌乱中崴了一下，却依然踉跄着冲向门口。
游古辛已经窜了出去，军靴踏过温热的排骨汤，在草地上踩出深浅不一的脚印，像串正在燃烧的导火索。
他看着远去的面包车尾灯，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真正的风暴从不在海上，在人心的暗涌里。”
别墅内，魏晓缪正疯狂敲击着轮椅上的紧急按钮，监控画面里，面包车的车牌号被故意遮挡，却在转弯时露出了底盘的特殊改装，那是 “新秩序” 用来运输基因样本的专用车型。
柳紫妤捂着被划伤的手掌，血珠滴在魏晓缪的笔记本上，恰好落在 “新秩序”三个字的旁边，像滴在白纸上的警示灯。
游古辛的军靴在别墅前的石板路上踏出火星，面包车的尾灯已缩成远处的红点。
他冲过洒满排骨汤的草坪时，后腰的弓弩硌得肋骨生疼，那是三年前在亚马逊雨林缴获的军用十字弩，箭槽里七支三棱箭泛着哑光，箭羽上还留着南美丛林的泥渍。
车库的卷闸门在液压装置的嗡鸣中升起，路虎卫士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游古辛拽开车门的瞬间，后视镜映出柳紫妤踉跄的身影，她被划伤的手掌正往白衬衫上渗血，珍珠耳钉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沿着环城高速追！”他对着车载电台吼道，轮胎摩擦地面的青烟裹着橡胶味扑面而来。
魏晓缪的声音突然从卫星电话里炸响：“游子！面包车在第三个路口右转了，驾驶座的人在调整后视镜， 他耳后有个月牙形的疤痕！”
监控画面同步投射在路虎的中控屏上，魏晓缪的轮椅正碾过散落的文件，其中一份“阿波罗神殿”的雇佣档案边角卷起，照片上的雇佣兵耳后赫然有同样的疤痕。
面包车突然在环城高速的应急车道急刹，游古辛猛打方向盘，路虎的保险杠擦着隔离带的护栏飞过。
他看清对方后窗伸出的枪管，是加装了消音器的mp5，枪管上的反光在后视镜里划出银线，这是阿波罗神殿的标配武器，弹夹容量比常规型号多三发。
“他们在等同伴接应！”
魏晓缪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中控屏上的卫星地图突然跳出三个移动的绿点，正从不同方向往面包车的位置聚拢：“这些人穿着市政抢修的工作服，走路姿势却像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游古辛摸出十字弩，弩弦的绷紧声在车厢里格外清晰，他想起资料里写的：阿波罗神殿的雇佣兵从不单独行动，每组至少配备一名狙击手和两名突击手。
柳紫妤的车这时从辅道冲了出来，她的保时捷卡宴狠狠撞上其中一个 “市政工人”。
对方翻滚着撞向隔离带，安全帽飞脱的瞬间，露出染成金色的短发，这是阿波罗神殿女性雇佣兵的标志性发型，魏晓缪的档案里特意标注过。
“古辛！左前方三百米有高架！”
她的声音在电台里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游古辛的十字弩射出第一支箭时，面包车突然加速。
三棱箭精准钉在对方后轮的挡泥板上，箭尾的微型定位器开始闪烁。
他看着中控屏上逐渐靠近的绿点，突然猛踩油门，路虎的引擎发出嘶吼，车头硬生生顶开面包车的尾部。
对方的后窗玻璃应声碎裂，他看清麻袋里的廖姿祺正拼命挣扎，马尾辫从麻袋缝隙里露出来，沾着的排骨汤在风中结成细小的冰晶。
“他们要上高架！”魏晓缪的轮椅撞到了控制台。
卫星地图上的高架入口处，一辆油罐车正缓缓驶入，车身上的“临江石化”字样被人用油漆涂改过，露出底下的“阿波罗”标志。
“油罐车的速度太慢，明显是在等他们！”
游古辛突然切换到四驱模式，路虎沿着高架的斜坡冲了上去，轮胎在水泥地上划出三道黑色的印记。
面包车的侧门突然打开，一个蒙面人举着枪对准游古辛的驾驶室。
他猛地矮身，子弹擦着车顶飞过，击穿了后视镜。
十字弩的第二支箭这时射出，正中对方持枪的手腕，三棱箭的倒钩在阳光下闪了一下，蒙面人惨叫着摔下车，黑色头套脱落，露出耳后那道月牙形疤痕，与档案照片分毫不差。
柳紫妤的保时捷这时从右侧超车，她摇下车窗，手里的水果刀反射着寒光。
“我去拦住油罐车！”
她的高跟鞋踩在油门上，卡宴的引擎发出尖锐的轰鸣，车身擦着面包车的侧面冲了过去。
游古辛看着她的车尾灯，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基因污染区，这个女人也是这样，用自己当诱饵为他争取时间。
中控屏上的卫星地图突然变红，魏晓缪的声音带着惊慌：“游子！油罐车在漏油！他们想同归于尽！”
游古辛的十字弩射出最后一支箭，精准命中面包车的油箱盖。
他猛打方向盘，路虎的车身在高架上划出个漂亮的漂移，堪堪躲过迎面而来的油罐车。
面包车在油罐车的爆炸声中失控，翻滚着撞向高架的护栏。
游古辛冲过去扯开麻袋，廖姿祺的白衬衫已被冷汗浸透，手里还攥着半块从保温桶里掉出来的排骨。
“游哥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指向面包车的残骸：“我好像看到他们的手腕上，除了蛇形图腾，还有个太阳的标记……”
游古辛的目光投向燃烧的面包车，火光中，他仿佛看到了“阿波罗神殿”的标志在闪烁。
魏晓缪的声音从卫星电话里传来：“游子，查到了，雇佣阿波罗神殿的是一个离岸公司，背后的资金流向…… 指向了欧洲的一个老牌财团。”
柳紫妤这时也赶了过来，她的保时捷停在不远处，车身布满了弹孔。
“看来，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新秩序。”
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依然坚定：“这场仗，还得打下去。”
游古辛看着燃烧的高架，心里明白，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