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那声饱含狂怒的咆哮,,震得卧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赤着的脚丫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只有一股股怒火在四肢百骸乱窜,目标直指赵家——那胆敢觊觎他“玄玉王座”安宁的罪魁祸首!
“赵家!老子跟你们拼了!” 林闲双眼赤红,他像一头被强行从温暖巢穴里拖出来的、炸了毛的猫,唯一的念头就是保护自己的咸鱼生活!
他连鞋都顾不上穿,也根本没想到换什么衣服服,就这么一身宽松的丝绸睡衣,赤裸着脚,风一般冲出了卧房。门外的管家林福被他身上那股从未有过的、混合着狂暴怒意和巨大麻烦感的煞气吓得一哆嗦,连哭喊都忘了。
“少爷!您…您去哪儿啊!火场危险!” 林福回过神,急忙追上去喊道。
“去灭火!顺便…灭人!” 林闲头也不回地吼道,声音嘶哑。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解决了赵家,他的摇椅就安全了!至于怎么解决?他还没想好,但系统不是说了吗?“咸鱼亦有雷霆之怒”!他现在就怒得很!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守护意愿及清除威胁的极端诉求!】
【被动防御模式(初级)权限临时提升!】
【提示:宿主越专注于“守护核心舒适物”(玄玉沉香摇椅)的意念,被动闪避效果越强,并可能触发不可预知的“应激反击”。请宿主…保持愤怒(咸鱼限定版)。】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林闲根本没空细想什么叫“应激反击”,他现在只想冲到城西,把放火的那个混蛋揪出来,塞进火堆里!
然而,他刚冲到前院,就被一道魁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是父亲林震天。
这位平素沉稳的家主此刻须发皆张,双眼布满血丝,身上还带着烟熏火燎的气息,显然刚从火场那边回来。他一把抓住林闲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
“闲儿!你要干什么去?!” 林震天的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没有消散的狂怒,“赵家那群畜生!手段太狠太绝!
火势也有古怪,有灵气助燃,根本扑不灭!货仓…全完了!那是我们林家大半年的心血,下个月郡城交割的货啊!” 说到最后,这位硬汉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哽咽。
林闲被父亲抓得生疼,那巨大的麻烦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涌上心头,几乎要淹没他刚才的怒火。
货仓全完了?那得是多少灵石?多少张玄玉摇椅?!他的心又开始滴血了。
“爹!我去找赵家算账!” 林闲挣扎着,试图挣脱父亲的钳制,“他们敢烧我们的货,断我们的路,就是不让我好过!我跟他们没完!”
“胡闹!” 林震天厉喝一声,手上力道更重,眼中充满了痛心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赵豹是锻体巅峰!他身边还有两个同样是锻体巅峰的护卫!你拿什么去算账?送死吗?!爹知道你心疼家里,但这事…爹会想办法,哪怕倾家荡产,也要让赵家付出代价!你现在给我回去,好好待着!别添乱!”
“倾家荡产?!” 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林闲的咸鱼灵魂上!倾家荡产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可能连现在这个有屋顶的房子都保不住!
意味着他心爱的、刚到手还没捂热的玄玉王座,可能要被卖掉抵债!意味着他连当个富家翁咸鱼的卑微梦想都要破灭!
“不!不行!绝对不行!” 林闲彻底慌了,比看到货仓着火时还要慌一百倍!失去摇椅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找赵家拼命的冲动。
他死死抱住父亲的手臂,语无伦次地喊道:“爹!不能倾家荡产!我的椅子…我的家…不能卖!不能卖啊!”
林震天看着儿子惊恐万状、死死护住身后卧房方向(那里有他的摇椅)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当他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在说胡话。
就在这时,那冰冷无情的电子音再次在林闲脑中炸响:
【警告!宿主守护行动受阻(被监护人限制)!】
【外部威胁(赵家)持续存在,且可能进一步升级,严重危及“核心舒适物”安全!】
【任务:守护最后的躺椅!进入倒计时!】
【请宿主立即采取有效威慑或清除行动!】
【若宿主持续无作为,判定为消极抵抗任务!】
【惩罚预备:强制剥夺“玄玉沉香摇椅”使用权一个月,并随机传送至铁剑门矿洞体验挖矿生活!(倒计时:一炷香)】
剥夺摇椅?!挖矿?!
林闲眼前一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心爱的玄玉王座被无情锁进仓库,而自己则穿着破烂矿工服,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抡着铁镐,汗流浃背,生不如死的悲惨画面!
“不——!!!” 一声凄厉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惨叫从林闲喉咙里迸发出来,吓了林震天一大跳。
“闲儿!你怎么了?!”
林闲猛地推开父亲的手,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窜回自己的卧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冷汗浸湿了丝绸睡衣。
他看着房间里那张在琉璃灯暖光下散发着温润光泽和宁神香气的玄玉沉香摇椅,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绝!
“我的躺椅…谁也不能夺走!” 他扑到书桌前,手忙脚乱地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抓起毛笔,手却抖得厉害,墨汁滴得到处都是。
【系统辅助模式启动!提供“威慑性战书”模板。宿主只需灌注“守护摇椅”的强烈意念书写即可。】
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现在林闲脑海,同时一股奇异的力量似乎稳住了他颤抖的手腕。
林闲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摇椅被夺走、自己在矿洞里挖矿的恐怖画面,一股巨大的悲愤和守护欲汹涌澎湃!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慌乱,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挥毫泼墨,笔走龙蛇(系统加持版),带着满腔的憋屈、愤怒和对舒适生活的无限眷恋,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一封注定要震惊整个青石镇的战书:
“赵豹匹夫!
尔等鼠辈,砸吾爱椅在先,焚吾家财在后,断吾生路,欺鱼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日后,城外十里坡,乱石滩!有种单挑!
若不来,或再敢动林家一草一木、扰吾清梦、觊觎吾椅…
吾必让你赵家上下,鸡犬不宁,永无宁日!
—— 林闲!”
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充满了林闲那无处发泄的“咸鱼之怒”!
尤其是最后落款,更是将他那奇葩又无比真实的战斗动机暴露无遗。
写完后,林闲仿佛虚脱一般,毛笔“啪嗒”掉在桌上。
“福伯!福伯!” 林闲定了定神,扯着嗓子喊道。
门外的林福赶紧推门进来:“少爷?”
林闲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宣纸,塞到林福手里,用一种近乎悲壮的语气说道:“把这个,立刻!马上!送到赵家!亲手交给赵豹那个混蛋!”
林福低头一看那战书内容,特别是那句“吾必让你赵家上下,鸡犬不宁,永无宁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腿肚子直哆嗦:“少…少爷!这…这使不得啊!那赵豹心狠手辣,您…您这是…”
“快去!” 林闲不容置疑地打断他,眼神“凶狠”(实则充满对惩罚的恐惧),“告诉他,三日后,十里坡乱石滩!我林闲,等他!
他若不来,或者再敢搞小动作…” 林闲顿了顿,想起系统惩罚的恐怖画面,咬牙切齿地吼道:“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咸鱼的逆鳞!什么叫…永无宁日!”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和疯狂。
林福被自家少爷这副从未有过的“凶悍”模样彻底镇住了,再不敢多言,捧着那封烫手山芋般的战书,连滚爬爬地跑了出去。
林福刚走,林震天就一脸震惊和焦急地冲了进来:“闲儿!你…你给赵豹下战书了?!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林闲看到父亲,刚才那股子强撑起来的“凶悍”气势瞬间泄了个干净,像只被戳破的气球。他哀嚎一声,转身扑向他唯一的依靠、他誓死守护的堡垒——那张玄玉沉香摇椅。
他紧紧地、紧紧地抱住那冰凉的、散发着沉静香气的玄玉椅腿,仿佛抱住了救命的浮木,把脸深深埋了进去,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限的委屈:
“爹…我没疯…我也不想疯啊!”
“我只是…我只是想当个咸鱼呀!”
“他们砸我椅子,烧我家货仓,就是不让我好好躺平!”
“系统…呃,我是说,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逼着我跟他们拼了!”
“我不下战书,我的椅子…就要没了啊!爹!我就要被拉去挖矿了啊!”
林震天看着儿子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一样抱着椅腿哭诉,听着他那匪夷所思却又透着无比真实的理由(想睡安稳觉?怕椅子被没收?挖矿?),满腔的怒火和焦急瞬间化为了茫然和一种深深的荒诞感。
他的儿子…好像真的…只是为了保护他那张宝贝摇椅,才被迫向凶名赫赫的赵豹发出了这如同儿戏般的挑战?
这…这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