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圣所”空间站仿佛一个从重病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巨人,虽然浑身布满伤痕,管道裸露,空气中还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硝烟和消毒水的气味,但脉搏终于再次有力地跳动起来。维修驳船如同工蜂般在外部忙碌地焊接修补,内部通道里,士兵们虽然疲惫,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胜利的喜悦。
对于514团和他们的圣锤战友来说,这份喜悦更是掺杂着一种“咱们真他娘的牛逼”的自豪感。毕竟,不是谁都能钻进虫子的老巢,炸了它的食堂,还能全须全尾地跑出来的。
正式的嘉奖仪式在空间站最大的机库(刚刚清理干净)举行,气氛庄重……至少审判庭是这么希望的。
莫迪丝审判官依旧穿着她那身一丝不苟的黑袍,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讲台上,面前是列队(勉强算列队)的514团残部、圣锤战团先遣队以及一些同样参与防御的海军陆战队代表。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空旷的机库里回荡,冰冷且毫无波澜:
“……鉴于第514卡塔昌团及圣锤战团先遣队在‘灰烬3’行星敌后侦察及‘钢铁圣所’防御战中表现出的非凡勇气、卓越韧性及对帝国事业的巨大贡献,经审判庭与战区指挥部共同裁定……”
她念着一长串官样文章,下面的听众反应各异:
戈尔东在队伍里不停地扭来扭去,低声对旁边的汉克说:“这老娘们说话咋跟念经似的?能不能来点实在的?”布里克努力站直,但眼神已经开始放空,似乎在思考午饭吃什么。柯西金则在默默记录审判官话里的关键词,分析背后的政治意味。
加百利、塔罗斯、德鲁姆如同三尊钢铁雕像,纹丝不动,但面甲下的表情无人得知。
终于,莫迪丝念到了实质内容:
“……特授予第514团‘裂隙防卫者’荣誉称号,其作战序列优先补给权提升至A级,并授予其在此战区更高的战术自主权……”
“A级补给!”戈尔东眼睛瞬间亮了,“听见没?老子的‘水果风味维生素块’要管够了!”
审判官顿了顿,目光扫过514团那群站没站相的士兵,补充了一句:“……同时,希望该部在享受荣誉的同时,能……适当规范日常操典,以更符合帝国卫队的……形象。”
这话说得相当委婉,但意思大家都懂。卡尔上校脸上有点挂不住,只能尴尬地行了个军礼:“谨遵审判官教诲!”心里想的却是:规范?那还是514团吗?
官方的仪式一结束,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514团的驻地食堂(兼娱乐室)已经被彻底改造——101大爷和瑞贝卡用废弃的信号灯和电线搞出了一套闪烁不停的“迪斯科灯球”就是效果看起来有些惊悚,几张长条桌被拼在一起,上面摆满了后勤部门特批的、比平时丰盛得多的食物,虽然主要还是合成淀粉膏,但至少口味多了几种,以及最关键的——几大桶由戈尔东千方百计搞来的、标签模糊但据说“劲道十足”的“庆功饮料”。
“兄弟们!姐妹们!还有铁罐头老哥们!”戈尔东跳上一个板条箱,脖子上围着塔罗斯织的灰围巾,头上歪戴着一顶用虫族甲壳边角料做的、极其丑陋的王冠,手里拿着他那破喇叭,“官方那套完事儿了!现在,是咱们自己的时间!第514团暨圣锤战团先遣队第一届‘没死成’大奖赛,现在开始!”
食堂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口哨声!
“最硬脑壳奖”:获奖者毫无悬念是布里克。
“面对虫巢武士长的冲锋,用脸接住了最猛的一击,成功扞卫了‘欧格林都是实心脑袋’的荣耀!”奖品:一个用超大号虫族颚骨打磨成的“勋章”,用钢筋穿着,重得能当锤子。布里克高兴地挂在了脖子上,差点没站稳。
“爆破艺术家终身成就奖”:获奖者莉莉。
“凭借一己之力和一堆热熔炸弹给虫子的食堂改成了‘开放式厨房’,艺术效果震撼人心!”奖品:一个由瑞贝卡精心调制的、装在精致小瓶里的超高纯度能量液,据说一滴就能让一台哨兵机甲短路三分钟。莉莉面无表情地接过,小心收好。
“沉默的毁灭者奖”:获奖者“炸弹”。颁奖词:“用最少的废话和最多的爆弹,谱写了一曲重金属风格的死亡交响乐!”奖品:一整套至尊版枪械保养工具,装在一个雕刻着骷髅和齿轮的木盒里(德鲁姆手工制作)。炸弹接过盒子,罕见地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盒盖,点了点头。
“最佳生存技巧奖”(又名“装死大师奖”):获奖者是一名第20连的新兵,他在机库混战中靠躲在虫尸下面装死熬到了援军。颁奖词:“充分体现了咱20连‘活着就是胜利’的核心指导思想!”奖品:一件用虫族翼膜做的、据戈尔东说有光学迷彩效果,其实只是颜色有点花的斗篷。新兵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最具创意武器奖”:获奖者是一名工兵排士兵,他用废弃的液压杆和弹簧做了一个能把刀虫像打棒球一样打飞的“全垒打棍”。奖品:一本《卡塔昌废土实用工具制作大全(图解版)》。
“特殊贡献奖”:获奖者塔罗斯士官。颁奖词:“在枪林弹雨中坚持编织事业,为战友送去温暖(和围巾),展现了星际战士的铁汉柔情!”奖品:戈尔东珍藏的一本《古代泰拉编织图案精选》,就是缺页缺的有点严重。塔罗斯接过书,很认真地翻看起来。
“最佳外援奖”:获奖者圣锤战团全体。颁奖词:“感谢三位铁罐头老哥扛住了最猛的揍,给了咱们掏虫子老窝的机会!啥也不说了,都在……呃……饮料里了!”加百利士官代表战团,接过了一个用炮弹壳做的、插着根歪歪扭扭金属花的“奖杯”,面甲下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颁奖过后,狂欢正式开始。合成食物被一扫而空,“庆功饮料”发挥了巨大作用,气氛很快变得热烈(混乱)起来:
布里克和几个新兵比赛掰手腕,把桌子差点按塌。
戈尔东扯着破锣嗓子带领大家唱卡塔昌战歌(调子全无,歌词粗俗)。
汉克和粉碎者表演了一套默契的战术动作,赢得满堂彩。
甚至有人起哄让圣锤战士表演节目,加百利坚决拒绝,但塔罗斯居然用动力甲的手指,给大家演示了一下如何快速打出一个复杂的绳结,德鲁姆则用匕首在桌角上瞬间雕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小虫子,引得众人惊叹。
卡尔上校和加百利士官站在角落,看着这混乱而充满生机的场面。卡尔递给加百利一杯水:“见笑了,士官。”
加百利接过水杯,看着一个试图教粉碎者跳舞的新兵摔了个四脚朝天,沉默片刻,说道:“彼此彼此……凝聚力,是战斗力的源泉。你们的凝聚力……很独特。”
就在这时,柯西金拿着数据板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上校,士官。刚收到审判庭的加密信息。新的任务简报,关于……绿皮兽人在废船坟场的活动。审判官认为我们‘经验丰富’,适合处理。”
狂欢的喧嚣依旧,但核心成员的脸色都严肃了起来。新的挑战,就像窗外永恒的星空一样,从未远离。不过,至少今夜,让他们尽情欢笑,为活着,为胜利,也为这群生死与共的怪胎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