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荔站在滂沱大雨中,雨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他紧握翻天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决然。
当又一道紫色闪电劈过,强烈的光芒瞬间将整个山谷照得亮如白昼,子荔眼疾手快,急忙转动手中的翻天镜,将闪电的力量折射到不同的方位。一时间,山谷中光影交错,光怪陆离。
就在此时,三丈外的岩柱后突然转出一队张牙舞爪、奇形怪状的羌族队伍,他们的身上布满神秘的图腾纹身,在闪电的映照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为首一人头顶狼头骷髅,那狼头骷髅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幽光,透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他双手高举巨型石斧,那石斧足有一人多高,在风中呼啸,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仿佛能将这天地劈开。
“杀啊!”那首领一声怒吼,声音如炸雷般在山谷中回荡,羌族队伍如猛虎下山般,气势汹汹地掩杀过来,他们的脚步踏在泥泞地面上,溅起高高的泥水。
崮坚站在秦军队伍前列,心中大骇,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直冒。
正想后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闷而急促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只见几百丈外又一支头顶熊头骷髅的羌人队伍掩杀过来,那熊头骷髅张牙舞爪,两颗长长的獠牙在黑暗中闪着寒光,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他们撕成碎片。
崮坚的心中一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被三支羌族军队所狙击,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中的长枪。
“抵抗,不许后退!”崮坚大声呼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这声音在风雨中飘荡,随即被战场上的嘈杂声淹没。
更加激烈的战斗开始了,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味道,那是鲜血和兵器生锈的味道,令人闻之作呕。
远处一道紫电划过,照亮满地锈蚀的兵器残骸,断裂的长矛嵌在龟裂的地缝中,仿佛是一只只愤怒的手臂。残破的盾牌覆满青苔,仿佛千万具骸骨正从地底渗出暗红黏液。
阴风裹挟着嘶哑的低语掠过耳畔,无数冤魂在咀嚼着战死者未散的执念,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仿佛是一片人间地狱。
子荔在战场上纵横驰骋,他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在秦军的队伍中穿梭,他的战戟已经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黑暗中,子荔想起父王临终前的诅咒:“要让秦军的血浸透白石崖,直到他们学会敬畏大地……”
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戟身不断流淌,他看到一个秦军将领正挥舞着长剑,试图组织士卒抵抗。那将领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愤怒,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兄弟们,顶住!”子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拍马冲了过去。
那将领看到子荔冲过来,惊恐地瞪大眼睛,想要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子荔一戟刺进他的胸膛,那将领惨叫一声,鲜血如喷泉般从他的胸口涌出,溅到子荔的脸上,子荔用力拔出战戟,那将领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水。
又一道紫色闪电劈下,“咔嚓嚓”,紧接着整座山谷传来惊天动地、连绵不绝的隆隆雷声,犹如滚滚战鼓掠过草原。
顷刻间,整座山谷都沸腾了,滂沱大雨中,马蹄的滴答声,战马的嘶鸣声,战鼓的轰鸣声,号角的呜咽声,兵器的撞击声,士卒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激荡着耳鼓。大地在颤抖,天地在倒悬,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人类在接受最后的审判。
“该撤退了。”子荔突然吹响骨笛,十二名巫师摇动青铜铃铛,特殊频率的声波在石壁间反复折射,最终化作千军万马的嘶吼,羌族骑兵听到笛声,迅速有序地撤离战场。
而此时谷底的秦军已彻底陷入疯狂,黑暗中,他们的眼神变得呆滞,分不清敌友,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冷酷地砍向每个移动的影子,哪怕是朝夕相处的同胞。
一个秦军士卒瞪大了眼睛,口中喊着:“杀啊!”挥舞着大刀向旁边的士卒砍去,那士卒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砍中肩膀,鲜血飞溅,他痛苦地惨叫一声,转身又向另一个士卒砍去,一时间秦军阵营中混乱不堪,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又一道闪电劈亮整座山谷,崮坚的瞳孔骤然收缩,三百步外,两支羌族军队突然斗在一起,那些手持简陋兵器、面目狰狞的羌族士卒,个个悍不畏死。他们的脸上写满疯狂和决绝。
突然,一支利箭携带风雷之声向崮坚射来,崮坚来不及抵挡,“嗖”一声,箭从他的喉咙飞过,崮坚突然感到脖颈一阵发凉,自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便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脖子,却没有发现一丝伤痕,他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怎会是这样?他百思不得其解。
旋即,他发现那名放冷箭的“羌兵”,原来只是一个影子,这时一名秦兵举起长剑向他刺来,那剑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崮坚反应迅速,一剑将其砍作两断,喷射的鲜血溅他一脸,岩缝间渗出的血水漫过他的战靴,仿佛一条红色的河流。
三刻前,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影子突然扭曲成持剑武士,而当他挥剑斩去时,倒下的却是自己的掌旗官,那掌旗官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痛苦,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崮坚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从山谷吹过,带着凄厉的哨音,雨越下越大,远处传来凄厉的狼嚎,漆黑的草原上不时闪现出碧绿的光点,那是食肉动物在游荡,随时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然后享受饕餮大餐。
这时一名士卒跑到跟前,大声喊道:“报,我军已抵挡不住,是否后撤?”
崮坚刚要呵斥,忽见对面鬼影举起的长剑反射出自己同胞的面容,他下意识挥戟格挡,却听到一声熟悉的惨叫——那是跟了他五年的副将,那副将的眼神中充满惊讶和痛苦,身体慢慢倒了下去。
此时的他突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幻觉:“停下!这些都是幻象。”他大声命令道,但他的声音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显得那么微弱,根本无人理会。
秦兵自相残杀,血流成河,地上堆积着一层层的尸体,有的肢体残缺不全,有的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经过一夜厮杀,天终于亮了,雨终于停了,风也慢慢减弱,大地又恢复原来的面貌。但这片曾经充满杀戮和血腥的山谷,却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和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