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吃过夜饭,子荔来到尕多的住处,虚心的问道:“请问酋长,从此处向西,怎样才能到达析支河首?道路好不好走?”
“德乾,在下不太熟悉,我们这里有一人,就是上次你搭救的那位老者,叫奇桑盖,他年轻的时候这些地方都去过,我把他喊来。”随后对外边喊道,“来人,把奇桑盖叫来。”
不大一会,只见奇桑盖巍巍颤颤走进来,一见子荔倒头就拜,口中说道:“没想到神人大驾光临,小老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子荔急忙走上前去,将老人扶起说:“老伯不必多礼,快请坐。”随后把他安顿到座位上。
“不知唤小老儿前来有何吩咐?”
子荔问道:“听说老伯年轻时去过析支河首,不知路途远近,路线如何?”
奇桑盖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回忆,随后他缓缓说道:“我年轻时候随长辈去过几次析支河首。咱们这儿啊,气候暖和,土地肥沃,主要出产粮食。可那析支河首地势高亢,气候寒冷,不过那里却出产优质牲畜。我们去的时候,就带些粮食,与那边的人以物易物,然后从那里赶回来一些牲畜。后来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就再没去过。”
子荔眼神中透露出好奇,急切地问道:“那路线怎么走?”
奇桑盖用粗糙的手指在地上比划着,说道:“路线就是沿着桓水一路西行一百多里,途中会经过一座不太高的红山。那红山颜色鲜艳,老远就能瞧见。过了红山后,就要离开桓水,折而向北,走不太远再折而向西,再走上不到二百里,就能看到一座叫做大玛神山的雪山。翻过那座雪山,就能看见析支河首,那里是析支河与黄河交汇之处,场面十分壮观。”
子荔接着又问:“道路好不好走?”
奇桑盖郑重地说:“要去析支河首,沿途基本好走,但途中千万不能走岔路,若走错就会进入一片死泽,那里堪称死亡陷阱。人和动物一旦陷进去就别想出来,会被魔鬼拉到地底。”
子荔心中一惊,连忙问道:“那就没有人能活着出来吗?”
奇桑盖想了想说:“有倒是有,但也只限于外泽,若进入内泽,则有死无生。我族有一个年轻人叫巴突,曾经去过几次外泽,知道一个能活着走出来的路线,其他人概莫敢入。”
“小子受教了,多谢老伯指点迷津,在下想前去看看。”子荔抱拳说道。
奇桑盖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那是九死一生之地,德乾万不可以身试险。”
子荔若有所思,奇桑盖见子荔有心事,知道劝不住,急忙起身告辞。
第二天天刚亮,子荔派人喊来巴突。巴突是个地道的羌族后生,长的敦厚朴实。
他那黝黑的脸庞镶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张厚厚的嘴唇向外翻着,线条分明,非常性感。
子荔向他简单说明了一下用意,巴突听后大吃一惊,急忙劝阻道:“德乾万万不可,您是百族首领,我怎敢让您去那危险之地?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酋长会剥了我的皮。那死泽太可怕了,光是想想都觉得害怕。”
子荔拍了拍巴突的肩膀,坚定地说:“这是我自愿的,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承担,与你没有一点关系。况且我们不在地上行走,而是乘着飞虎从空中察看,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那…那就听德乾吩咐。”
巴突从来没见过会飞的老虎,更别说骑乘了,甫一看见,不由吓得瑟瑟发抖,同时又有些激动,一时僵立在原地,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搁,脚也不停地挪动着,不知如何是好。
子荔鼓励道:“别怕,骑上去,它不会吃你,这灵虎可通人性,不会伤害你的。”
巴突思虑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双手颤抖,双腿不停地颤抖着。
子荔急忙喊道:“别害怕,抬腿,骑上去。”
巴突咬了咬牙,终于将腿抬起,骑到虎背上,他的身体还是有些僵硬,双手死死地抓住虎毛。
子荔一跃而起,跨上虎背,喊一声:“坐稳,要飞了。”
巴突赶紧俯下身来,双手抱住虎颈,像个胆小的孩子,只见灵虎呼一下飞到空中,强劲的气流扑面而来,吹得巴突的头发四处飞舞,他吓得急忙闭上眼睛,身子瑟瑟发抖,于是子荔与巴突乘着灵虎向死泽方向飞去。
他们沿着桓水一路向西飞去,过了一会,子荔看巴突已经适应目前的情况,问道:“巴突,你去过析支河首吗?”
“去过。”巴突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去过几次?”
“两次。不对,是三次。”巴突伸出四个指头。
“那你是怎么去的死泽?”
“十几年前,我第一次随阿爹去析支河首,回来的路上迷路了。当时天色渐渐暗下来,周围的景色模糊不清,我们在一片荒地里转了好久,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后来不小心闯入死泽,那里面雾气弥漫,什么都看不见,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那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我每走一处,都用石子作标记。在里面转悠了五天四夜,我又饿又累,身上被毒虫咬了好多包。最后饿得奄奄一息,靠着那一点点标记,才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后面又去过那个地方吗?”
“去过一次,这次是从析支河首回来的路上,晚上在桓水边歇息,结果有一匹马跑丢了,那匹马是我最喜欢的一匹,我舍不得它,就一路寻找,结果再次进入死泽。我一边喊着马的名字,一边沿着蹄印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陌生。”
“马找到了吗?”
“没有,我跟着蹄印,一路走到死泽,在一片沼泽旁,那匹马消失了踪影,它肯定陷入水底了,我在里面转悠了三天,终于走出了死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