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如同索命的号角,由远及近,最终尖锐地停在了破屋外的巷口!
完了!
林野脑中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老周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如鹰。阿城和泥鳅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沉重的脚步声和皮靴踩踏碎石的声响清晰传来,伴随着严厉的呼喝:“里面的人,出来!”
躲不掉了!
林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阿城和瑟瑟发抖的泥鳅,又看向脸色阴沉的老周,低声道:“周老伯,护着他们。”
说完,他扔掉手中的铁棍,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
门外,刺眼的阳光被几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四五个穿着土黄色制服、端着步枪的警察面色冷峻地堵在门口,为首一人,正是那个左眉缺了一块的年轻警官!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在林野身上。
“你就是林野?”年轻警官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我。”林野迎着他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年轻警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他背后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处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屋内惊恐的几人,最后挥了挥手:“带走!”
两个警察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扭住了林野的胳膊,力道很大,让他动弹不得。
“你们凭什么抓人!”老周猛地踏前一步,挡在门口,佝偻的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年轻警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老家伙,想妨碍公务?连你一块儿铐走!”
几个警察的枪口瞬间抬起,对准了老周。
“周老伯!别冲动!”林野急忙喊道。他知道,跟这些持枪的警察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老周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那年轻警官,最终还是缓缓让开了道路,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压抑的怒火。
林野被粗暴地推搡着,押出了破屋。他看到阿城和泥鳅绝望的眼神,看到老周紧握的双拳,也看到周围巷道里一些邻居们惊恐又好奇的窥探。
他被押上了一辆挎斗摩托车的边斗里,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年轻警官亲自坐在他旁边,另外几个警察则上了另一辆车。
警笛再次凄厉地响起,摩托车发动,载着林野,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驶离了这片他挣扎求生了许久的棚户区。
这是他第一次坐上这种车,却不是以任何光荣的方式。风刮在脸上,带着尘土的味道,他看着两旁飞速倒退的、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心中充满了茫然和恐惧。
他们要带他去哪里?会怎么处置他?是因为刀疤?还是因为那批“料”?孙工头是不是已经落在了他们手里,把他供出来了?
无数的疑问和担忧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摩托车驶入了一个有着高墙和铁丝网的大院,门口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江城市公安局西郊分局”。
林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终于被带到了这里,这个对棚户区居民来说象征着终极权威和恐惧的地方。
他被带下车,押进了一栋灰扑扑的二层小楼,穿过阴暗的走廊,最终被推进了一个没有窗户、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的房间里。
“老实待着!”押送他的警察呵斥了一声,哐当一声关上了铁门。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和寂静,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林野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