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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入这座奢华而冰冷的太子寝殿,江弄影只觉得恍如隔世。殿内温暖如春,与排房的阴寒判若两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龙涎香气,此刻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的压迫。

傅沉舟在她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背对着她,声音听不出情绪:“把袍子脱了。”

江弄影微微一僵,依言将身上那件宽大的墨色外袍褪下,叠好,默默放在一旁的紫檀木架上。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剥离之后,秋夜的寒意立刻重新包裹了她单薄的身躯。

傅沉舟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依旧单薄、甚至在刚才一番折腾后显得有些凌乱的灰色宫女服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窗边的软榻旁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之前搁在那里的书卷,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江弄影站在原地,低垂着眼,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膝盖处因为从寒冷到温暖的骤然转换,那蛰伏的钝痛仿佛被唤醒,开始隐隐发作,让她站立得有些艰难。

“杵在那里当木头吗?”傅沉舟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依旧看着书卷,头也未抬,“去偏殿沐浴,把身上的寒气祛干净。脏。”

最后一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江弄影指甲掐了掐掌心,低声应道:“是。”

早有宫人准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并非宫女服饰,而是料子柔软细腻的常服。江弄影没有多问,沉默地沐浴更衣。

傅沉舟的指腹死死抵着竹简上的“礼义廉耻”四字,墨色篆字被他按得微微发皱,可那沉甸甸的道理,却半点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戾气与躁乱。他是当朝太子,储君之尊,自小受严苛教养,本该是泰山崩于前而色变的沉稳,此刻却连一行字都看不进去——只因东侧偏殿里,那个背叛了他的女人,正在沐浴。

殿内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沉重、急促,像擂鼓般撞着胸腔,每一声都在叫嚣着他的失控。偏殿的门虚掩着,温热的水汽裹挟着艾草与柏叶的清香漫出来,那香气熟悉得让他心头一窒。曾几何时,他的东宫寝殿里,也常萦绕着这样的味道。那时江弄影还是他的侧妃,每逢暮春沐发,她总会让宫人在水中加些柏叶,洗完后便披着湿漉漉的长发扑进他怀里,发梢的水珠蹭湿他的锦袍,她却不管不顾,只睁着一双水润的杏眼望着他,软糯地唤“殿下”,指尖还会缠着他的衣袖,撒娇说水温凉了,要他暖一暖。

那些画面此刻如潮水般涌来,与那日他冲进椒房殿的场景狠狠碰撞——江弄影穿着他前几日刚赏给她的月白绣玉兰花宫装,端坐在小几的一侧,鬓边斜插着一支银质玉簪,正是他亲自为她挑选的样式。可往日里总带着软糯笑意的脸上,此刻却满是刻意营造的柔弱与忧愁,长长的睫毛垂着,沾着细碎的泪光,像极了雨打梨花的模样。她身前的小几另一侧,坐着的正是容璟——那个屡次在宴会上对她侧目、被他暗中警告过数次的世子。

“世子前日所言,弄影思之,甚觉有理。”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傅沉舟的耳朵,“殿下如今……前景难料,弄影一介弱质女流,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垂着眼,指尖微微蜷缩在几上,仿佛真的是个对未来充满恐慌、急需依靠的失势侧妃。傅沉舟站在门外,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不是在他怀里撒娇时的娇憨,不是论及诗书时的灵动,而是这般楚楚可怜、对着另一个男人倾诉心声的脆弱。他给她的荣宠还不够吗?他为她挡的风雨还不多吗?她竟觉得他前景难料,竟要向别的男人寻求自处之道?

容璟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眼底分明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亮,便试探性地伸出手,朝着她放在几上的手探去,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一点点靠近她微微颤抖的指尖。那一刻,傅沉舟只觉得耳边轰鸣,所有的理智都被怒火吞噬。他看见江弄影的手明明可以轻易缩回,却只是微微顿了顿,依旧停在原处,甚至眼角的泪光更盛,像是默认了容璟的亲近。他看不见她垂眸下的真实情绪,只看见那幅“孤女求庇”的画面,刺得他双目生疼。而容璟则迅速收回手,脸上却带着几分挑衅的笑意,仿佛在说“你看,她终究是选择了我”。

“贱人。”他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斥责,声音冷得像冰。他恨她的背叛,恨她身为他的侧妃,竟敢背着他与其他男子私会,恨她将他给的荣宠、给的真心,弃如敝履。所以他怒而将她贬为宫女,让她从云端跌落泥沼,日夜劳作,受尽磋磨,只为平息那份被践踏的尊严与灼骨的疼痛。可为何,当她满身寒气、形容憔悴地站在他面前时,他会下意识地让宫人备下热水与柔软的常服?为何听见偏殿传来的细微水声,他的心会像被什么东西揪紧,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湘妃竹屏风蒙着一层素纱,水汽氤氲而上,将素纱染得朦胧剔透。很快,一道纤细的身影在屏风后缓缓舒展,那轮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肩线的弧度、腰肢的纤细、甚至抬手拂发时手腕转动的幅度,都与记忆中那个黏着他的小女人别无二致。傅沉舟的呼吸骤然变沉,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想看,想透过那层薄纱,看清她此刻的模样;想知道褪去粗布宫装的她,是否还残留着往日的娇柔;想确认她的肌肤是否还如从前那般细腻温软。可理智又在拼命拉扯他——她是江弄影,是当着他的面,与容璟私会的叛徒!她不配他的目光,不配他的在意!

他强迫自己转过头,死死盯着竹简,可眼角的余光却像生了根,牢牢黏在那道纱影上。屏风后的身影动了,似乎是踏入了浴桶,水花溅起细微的声响,隔着距离传来,却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那声音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的心尖,带来一阵酥麻,随即又被刺骨的寒意取代——他想起那日撞破私会时,她身上的月白色衣裙也是这般濡湿了一片,只是那时,是被另一个男人的手弄乱的。

傅沉舟的指节泛白,握着竹简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竹片捏断。他想起往日,他常陪着她沐浴,隔着屏风听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偶尔还会故意逗她,说她洗得太慢,要罚她抄《女诫》。那时她总会隔着屏风娇嗔着反驳,声音软糯,带着笑意。可现在,屏风后只有寂静,只有细微的水声,她连一丝多余的声响都不肯发出,仿佛他是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恨!”他在心底低吼,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怒意与不甘。他是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他偏偏对江弄影动了心,给了她旁人艳羡的荣宠,她却这般回报他!他贬她为宫女,让她日夜劳作,让她受尽白眼,就是要让她尝尝被弃如敝履的滋味,就是要让她后悔!可为何,当看见她隔着薄纱的身影微微晃动,像是在隐忍什么时,他的心会像被什么东西揪紧?

可目光再次落在那道纱影上,看见她抬手按在膝盖处,身影微微佝偻时,他的呼吸还是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起身,脚步往前挪了半步,几乎要靠近那道屏风。他想冲进去,想看看她的膝盖是否严重,想让宫人拿些上好的伤药来,想问问她疼不疼——就像从前那样。可就在脚尖即将触碰到屏风的瞬间,他猛地停住了。

他是太子,她是罪妇,是他亲手贬为宫女的叛徒。他这般失态,若是被宫人看见,岂不是沦为笑柄?更何况,她配吗?她当初选择背叛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日?傅沉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后退,重新坐回案几后的软垫上。他拿起一旁的茶杯,猛地灌了一口凉茶,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无法熄灭他心头的火焰。

屏风后的身影似乎缓过了劲,开始缓缓清洗长发。乌黑的发丝濡湿后贴在肩头,顺着脊背蜿蜒而下,在素纱上晕开一片淡淡的墨色。那画面朦胧而诱惑,让傅沉舟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体内涌起一股陌生的燥热。他想起往日,他总是亲自为她擦拭长发,指尖穿过她柔软的发丝,感受着她肌肤的温软,她会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叽叽喳喳地说着宫里的琐事,声音软糯得像。

那些甜蜜的回忆此刻却变成了最锋利的刀,狠狠剜着他的心。他既想撕碎眼前的薄纱,质问她为何要背叛那些温柔,为何要将本该属于他的亲昵,给了容璟那个登徒子;又想转身逃离,眼不见为净,免得这该死的画面扰乱他的心绪。可他终究是动不了,双脚像是灌了铅,牢牢地钉在原地,目光死死地锁着那道身影,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受着凌迟之刑。

水汽越来越浓,屏风后的身影愈发模糊,却也愈发撩人。傅沉舟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粗重而急促。他忍不住抬手,指尖抚上自己的唇,仿佛还能感受到她往日的柔软触感。可随即,那日她与容璟相视而笑的画面再次闯入脑海,让他猛地收回手,指尖用力到泛白。

“江弄影,你这个毒妇!”他在心中暗骂,可目光却依旧无法从屏风上移开。他看见她抬手拂去脸上的水珠,指尖划过脸颊的弧度优美而轻柔,让他心头一阵发痒,又带着刺骨的疼。他想让她停下来,想让她不要再用这副模样折磨他,可他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他怕自己一开口,泄露的不是斥责,而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在意。

布巾摩擦的窸窣声响起,想来她已经洗完了。傅沉舟的心跳骤然加快,既期待着她出来,又害怕看见她。他怕看见她眼底的疏离与冷漠,怕看见她早已将他抛之脑后的模样,更怕自己会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彻底失控。他迅速调整好神色,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威严,目光死死地盯着书页,仿佛上面藏着治国安邦的秘诀。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注意力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耳朵竖得笔直,捕捉着偏殿内的每一个细微声响。

衣物摩擦的轻响传来,他想象着她笨拙地系着衣带的模样,想起往日她总是要他帮忙,指尖缠着他的手,撒娇般地抱怨衣带难系。心头的痛楚愈发浓烈,几乎要将他淹没。“咚”的一声轻响,她似乎不小心撞到了屏风,傅沉舟的眉头瞬间蹙起,下意识地便要起身去看,可动作到了一半又硬生生停住。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清醒——她是江弄影,是那个背叛他的女人,她的死活与他无关。

可那声轻响,却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尖上。他忍不住又往偏殿方向瞟去,透过朦胧的素纱,能看见她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是站稳了。他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为自己的在意而恼怒,抬手狠狠拍了一下案几,“哗啦”一声,桌上的茶杯被震得晃动,茶水溅出些许,打湿了竹简的一角。

这声巨响让偏殿内的动静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傅沉舟知道,她定是被吓到了。可他却没有丝毫歉意,反而生出一丝扭曲的快感——他就是要让她怕,让她知道,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让她为往日的背叛付出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偏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出来。傅沉舟的呼吸猛地一滞,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

月白色的常服穿在她身上,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白皙,几乎要透明。濡湿的长发披在肩头,发梢还滴着水珠,落在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的眉眼依旧低垂着,长睫上沾着细碎的水汽,微微颤动,像一只受惊的蝶。她的身形依旧单薄,却比刚才多了几分温润的水汽,少了几分寒气,可那份深入骨髓的疏离,却丝毫未减。

傅沉舟的目光落在她的膝盖上,见她走路时依旧有些微的僵硬,心头竟莫名地一紧。他想开口问问她膝盖是否还好,想让宫人拿些伤药来,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冰冷的斥责:“磨磨蹭蹭,洗个澡也要这般久?当真是散漫惯了,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声音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明明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江弄影身子一僵,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低声应道:“是,殿下。奴婢知错。”她刻意加重了“奴婢”二字,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提醒自己,他们之间早已不是往日的关系。

傅沉舟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样,心头的火气更盛,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他想让她抬起头,想看看她的眼睛,想确认她眼底是否还残留着一丝对他的情意,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怕看见的,是一片死寂的冷漠。

他重新将目光移回竹简,可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却像一道烙印,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空气中的草木清香与她身上淡淡的冷香交织在一起,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进一把刀子,割得他肺腑生疼。

殿内的铜壶滴漏依旧“嘀嗒”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提醒他,方才那半个时辰的等待与窥探,是多么的煎熬。他既恨她的背叛,恨她将他的真心弃如敝履;又无法控制地在意她,在意她的伤痛,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他想折磨她,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可当看见她脆弱的模样时,心头又泛着隐隐的疼。

傅沉舟知道,江弄影就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的心里。拔不掉,弄不死,只能任由它日夜折磨着自己。他看着不远处那个安静伫立的身影,看着她濡湿的发梢慢慢变干,看着她微微僵硬的站姿,心中的矛盾与挣扎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想靠近,想将她拥入怀中,像往日那般温柔地为她擦拭长发,为她揉按膝盖;可他又不敢,不敢原谅她的背叛,不敢面对自己心底那份从未熄灭的情意。他只能假装冷漠,用刻薄的话语掩饰自己的失态,用疏离的姿态伪装自己的不在意。

烛火跳跃,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也映照着不远处那个安静伫立的身影。殿内寂静无声,却暗流涌动。傅沉舟知道,只要这个女人还在他身边一天,这种既恨又放不下、想看又不敢看的折磨,就永远不会停止。而他,竟该死的,甘之如饴。

傅沉舟还是放下书卷,抬眸看她。沐浴后的她,脸色不再那么苍白,透着一层被热气熏染出的淡淡绯红,湿漉漉的黑发披散在肩头,衬得那张清减了许多的脸庞,竟有种脆弱的精致。那身月白常服,也比那灰扑扑的宫女服顺眼得多。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又冷硬地移开,落在她微微并拢、似乎有些不适的双腿上。

“膝盖,还疼?”他问,语气依旧平淡,像是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江弄影抿了抿唇,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回殿下,不碍事。”

“不碍事?”傅沉舟嗤笑一声,放下书卷,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天然的压迫感。“太医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觉得孤聋了?”

他伸出手,不是碰触她,而是指向内殿那张宽大的床榻:“上去。”

江弄影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抗拒。

“听不懂话?”傅沉舟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需要孤再重复一遍?”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江弄影知道,反抗毫无意义。她攥紧了袖口,慢慢走到床边,僵硬地坐了上去。

傅沉舟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走到桌边,拿起太医留下的一罐专门用于驱寒活络的药油,又取了一块干净的棉布。然后,他走到床边,在脚踏上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恰好与坐在床沿的江弄影膝盖齐平。

江弄影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意欲何为。

傅沉舟抬眸,对上她警惕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怎么?以为孤要对你做什么?”他晃了晃手中的药油,“太医说了,你这膝盖,需用药油揉开淤积的寒气,否则日后有的是苦头吃。孤不想东宫里多个走不了路的废物,平白惹人笑话。”

原来……是要给她上药?

这个认知,比任何折辱都让江弄影感到难以置信和……无所适从。

“奴婢……自己来就好。”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你自己来?”傅沉舟冷笑,“够得着?还是揉得开?”他不耐烦地命令,“把裤腿卷起来。”

他的语气强硬,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江弄影看着他手中那罐气味浓烈的药油,又看看他那一脸“公事公办”的冷漠,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她最终屈服了,默默地,将宽松的裤腿一点点卷起,露出那双瘦削、膝盖处布满青紫色旧痕和小腿。

那一片狰狞的淤痕,在寝殿明亮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傅沉舟的目光落在上面,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倒了些药油在掌心,搓热,然后,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猛地按在了她膝盖的淤痕上!

“呃……”突如其来的、带着灼热感的剧烈疼痛,让江弄影猝不及防,痛呼出声,身体瞬间绷紧,额头渗出冷汗。

“忍着。”傅沉舟的声音冰冷无情,手下力道却丝毫未减,甚至更加用力,用指节抵着那最严重的淤痕,狠狠地揉按着,仿佛要将那沉积的寒气和瘀血全都揉散化开。

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江弄影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没有再次痛呼出声。她闭上眼,身体因为忍耐而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抓住了身下的锦褥。

傅沉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膝盖的冰凉,以及在他力道下那肌肉的紧绷和颤抖。他能看到她咬破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色。每一下揉按,都仿佛按在他自己的心上,带来一阵阵沉闷的抽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可以让宫女来做。可他偏偏亲自动手,用这种近乎残忍的方式,仿佛只有通过给予她疼痛,才能确认她的存在,才能宣泄自己心中那团乱麻般的情绪。

“不是很能忍吗?”他盯着她痛苦的表情,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狠戾,“在排房不是过得很好?缝补衣物,照顾他人?怎么这点疼就受不住了?”

江弄影睁开眼,眼中因为疼痛而泛着生理性的泪光,却带着一种倔强的冰冷:“殿下若是想看奴婢痛苦求饶,大可直说,何必……找这些借口……”

“借口?”傅沉舟手下力道更重,几乎要碾碎她的骨头,“江弄影,你记住!你的命是孤的!你的痛苦,你的伤,也只有孤能给予,也只有孤……能决定要不要管!”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眼底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疯狂占有欲。

剧烈的疼痛和着他这番霸道到极致的话语,如同冰与火交织,冲击着江弄影的神经。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因为情绪激动而显得有些扭曲的俊颜,忽然觉得无比疲惫,也无比……悲凉。

她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重新闭上眼,如同一个没有知觉的破败玩偶,任由他施为。

感受到她的放弃和那死寂般的顺从,傅沉舟心头的怒火和那莫名的抽痛感却更加汹涌。他猛地停下动作,看着掌下那片被他揉搓得通红、甚至有些发烫的皮肤,和她那紧闭双眼、仿佛隔绝了所有感知的脸,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烦躁地丢开棉布,站起身,背对着她,胸口剧烈起伏。

“药上好了,滚去睡觉!”他声音粗哑地命令道,带着一丝狼狈。

江弄影缓缓睁开眼,看着他那冷硬的背影,默默地放下裤腿。膝盖处依旧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似乎……那深入骨髓的寒意,真的被那带着粗暴力道的药油驱散了一些。

她没有说谢,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默默地挪到床榻里侧,拉过锦被,背对着他躺下,将自己蜷缩起来。

傅沉舟站在原地许久,直到身后传来均匀而轻浅的呼吸声,才缓缓转过身。烛光下,她蜷缩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脆弱。

他走到床边,看着她露在锦被外、依旧有些红肿的膝盖,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那皮肤时,又猛地顿住,蜷缩了回来。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吹熄了大部分烛火,只留下一盏守夜的小灯,然后在外间的软榻上和衣躺下。

殿内再次陷入寂静。

这一次,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屏风,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一个在疼痛与迷茫中昏沉睡去,一个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被满腔复杂难言的情绪反复煎熬。

这暖阁,终究成了另一座更加精致的囚笼。而囚禁其中的,似乎远不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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