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古代那种连坐,当然不同意了。”郝开明闻言立马说道,“现在是现代社会了,哪里还能连坐呢!这不文明。”
“那如果贪官呢?他进去了,子女老婆拿着贪来的钱的继续奢华的……”
郝开明没等老妈说完,立马说道,“不行,不行,得连坐。”
“你刚才不同意的哟。”阮桂芳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这……那……”郝开明吭哧瘪肚地看着老妈。
“在我们国人的思维里,一个人犯法之后,如果没被抓,他所有的家人都因此获利。”阮桂芳闻言眸光沉静地看着他们说道,“但是他一旦被抓了,那么他所有的家人都跟着一起接受惩罚,对吧!”
“对!不能‘牺牲他一人,幸福他的家人。’”郝开明愤恨地说道,“咱们最恨这个了。”
“这是咱们的思维方式,人不是一个孤立的个体,上有老,下有小的。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情,你的家里要么反对,要么支持总归和你是站在一起的。”阮桂芳眸光清亮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是一体的,你们是一家人,你们之间互相牵连的,好处一起拿了,坏处也要一起担。这是咱们的行为逻辑。”
“从古至今就是这么行事的。”郝开明闻言点点了头。
“但是现在法学学西方,而西方人的逻辑当中,只惩罚一个人。”阮桂芳眸光犀利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说为什么?”韩朋波深邃的眼眸看着岳母问道。
“因为西方人信教,信上帝。”阮桂芳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们说道,“神权制度决定了你不能够爱你的家人,胜过这个上帝。上帝是唯一的,而你的家人只是过客。所以当人受到惩戒的事后,受得是上帝的惩戒,而家人不可能重过于上帝,因此不惩罚家人的。”
“这样子吗?”郝开心眨了眨黑漆漆的眼睛,“咱们没有接触过基督教,还真不知道。”
“在西方宗教中,人是孤立的个体,每一个人都直接向上帝负责,而不是面向家人负责。”阮桂芳深吸一口气,“这是责任制完全背道而驰。”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接下来怎么说?”
阮桂芳只说一句,韩朋波接着说道,“你们的孩子,都不是你们的孩子, 乃是生命为自己所渴望的儿女。 他们是借你们而来,却不是从你们而来。他们虽和你们同在,却不属于你们……”
“这啥意思,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是谁的。”郝开明不解地看着他们问道。
“是上帝赐予你的。”阮桂芳没好气地说道,“反正不是你生的。”眸光扫过他们,“咱们的逻辑中,你的孩子就是你的,你有事,你孩子也必须有事。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儿子有罪,爹也要承担,养不教,父之过。”直白地又道,“对于洋鬼子来说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神明的羔羊。你惩罚一个羔羊,关其他人什么事?”
“老妈这么说,咱们跟西方思维逻辑不同。”郝开明眸光轻转看着老妈说道。
“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信教的话,看西方书籍,思维逻辑就会自洽。学起来特别的顺畅。”阮桂芳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如果是中式思维,那么你就会觉得拧巴,和咱们的伦理道德,公序良俗有冲突。”
“那我不读西方书籍了。”郝开明爽快地说道。
“读读也无妨,只是要带着脑子,挑剔的眼光。”阮桂芳食指点着老四,“别读的读的被人家给洗脑了。”
“怎么可能?”郝开明不相信地看着老妈说道。
“看看那些高校里的教授,将西方奉若神明的还少吗?”阮桂芳直接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郝开明不解地看着老妈问道,“明明在国内受教育这么多年。”
“世袭罔替。”阮桂芳眸光深邃地看着他们说道,“想世世代代的有权有势,想做奴隶主,想永远的高高在上。”
“现代社会,哪里还有奴隶主啊!”郝开明哭笑不得地看着老妈说道。
“乡巴佬怎么来的,泥腿子怎么来的。”阮桂芳没好气地看着老四说道,“开凌他们还嫌弃我这个农村老太太呢!我还是他们的亲妈呢!人家只想跟着有权有势的爹。”
“呃……”郝开明被堵的哑口无言的。
“我跟你爹离婚这么久了,开凌他们回来过吗?有打过电话吗?”阮桂芳轻哼一声道。
“他们忙,忙得没时间。”郝开心赶紧打圆场。
“你别替他们说话,没有心,就是没有心。”阮桂芳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别误会啊!我没有在抱怨,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世袭罔替?老妈您说的也太夸张了。”郝开明赶紧将话题扯回来。
“我记得开舒死活要出国的时候,我说过演艺世家,想拿到人物角色,不是靠血缘传承,就是靠……”阮桂芳隐晦地说道,瞥了眼女婿,“就是靠男女关系。”柳眉轻挑,“你们以为只有演艺世家啊!还政治世家,军事世家……去看看欧美的议员都是继承制。现在西方国家都是门阀,他们都是推荐信,就个举孝廉一样。”
“真的、假的。”郝开明不太相信地看着老妈说道。
“你自己多关注一下欧美政治就知道了,那个不是四世三公的。”阮桂芳眸光深邃地看着他们说道。
“回头我查查。”郝开明深褐色的眼眸冒着绿光看着老妈说道。
“不会让你失望的,人家背后都站着大家族。”阮桂芳冷哼一声道。
“咱们就解决了?”韩朋波黝黑的看着岳母问道。
“咱们与世家门阀斗争了两千多年。”阮桂芳抿了抿唇看着女婿说道,“子承父业怎么来的。”沉吟了片刻,“那个珍妮他爸,说句让你生气的话……”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没有我爸的关系,我进不了作协。没有我爸的人脉,我那第一部电视剧就拍不出来。”韩朋波坦然地看着岳母说道。
“老二没有和你结成夫妻,她哪里有女主可演,有影后的头冠啊!”阮桂芳不客气地说道,“影视圈,就是封建,应该说是奴隶制。说封建都先进了。”
“老妈您说的也太……还有没有人权了。”郝开明深褐色的眼眸直视着老妈说道。
“你问问你姐夫不就知道了,剧组啥样?”阮桂芳轻哼一声道,“以前的戏班不是传帮带。”
郝开心一脸单纯地说道,“那是旧社会,现在是新社会了,早不兴这套了。”
“那些说相声,不拜师吗?不收徒弟吗?”阮桂芳直白地说道。
“姐夫,您在片场的地位高吗?”郝开明微微歪头看着韩朋波问道。
“作为编剧,出资人,在片场那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韩朋波实话实说道,赶紧声明,“当然我没有提过过分的要求啊!”
“那是被道德和法律束缚着,这要是到了港台,欧美。有钱可以为为所欲为,酒池肉林,夜夜笙歌。”阮桂芳给了他们一个你懂的眼神,“叫他们学狗叫都行,更过分的要求都可以。”
郝开心兄弟俩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韩朋波赶紧摆手,手都摆出了残影,“我没有,你们可别瞎联想。咱不是那种人。”
“咱国外待久了,老子有钱凭什么不能享受。”阮桂芳眸光深邃地看着他们说道,“凭什么在国内不能吃喝嫖赌抽。”
“咳咳……”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这个词不好听啊!那花天酒地,纸醉金迷。”阮桂芳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道。
“国外也有法律的好不好。”郝开心声音嘶哑地看着妈妈说道。
“有钱可以打官司呀!有钱能使鬼推磨。外国律师为什么那么多?”阮桂芳做了个点钞的手势,“只要有钱,杀人的官司都能给你打成无罪释放。什么精神病啊!保外就医啊!”
“您连这都知道。”韩朋波摇头轻笑。
“看西方书籍多了就知道,这只是小意思。”阮桂芳神色漠然地看着他们说道,“就问你们国外有钱人的日子爽不爽吧!”
郝开心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做不来,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毫不犹豫地又道,“我还是喜欢踏实过日子。那种寻找刺激有什么好的。被管束着挺好。”
“你乖。”阮桂芳温润如玉的眼眸看着儿子说道。
“咱也一样。”郝开明闻言赶紧说道。
“都乖。”阮桂芳眸光温柔地看着他们兄弟俩说道。
“我不会的。”韩朋波闻言深邃的眼眸看着岳母说道。
“那个……对你我可管不着。”阮桂芳坦诚地看着女婿说道,她可不敢越俎代庖。
再说了那是令尊、令堂的事情。
韩朋波闻言动了动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个……妈别光说我们呀!女人好起色来不多承让。”郝开明笑眯眯地看着老妈说道,“您会给我们找个老爸吗?”
“四弟瞎说什么?”郝开心赶紧拦着数落四弟。
“当你一天赚十几,上百万,对任何男人都没兴趣。”阮桂芳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咳咳……”郝开明闻言给惊得直咳嗽。
“老妈,您看真敢想。”郝开明声音嘶哑地说道。
“做梦又不犯法。”阮桂芳耸了耸肩膀轻快地说道。
只有韩朋波知道岳母大人说的或许都是真的。
“子承父业,你也想把你的资产,官位都给孩子。”阮桂芳直白地赤裸裸地说道,“咱以前还有接班制了。”食指点着老四,“你还想接我的班呢!”
郝开明不好意思地说道,“您还提这事干嘛!”
“不提了,我保证以后不再提了。”阮桂芳拇指捏着食指划过双唇,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我说的都是正常的自然规律。”阮桂芳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咱们一直在对抗这个自然规律。”想起来,“老四不是羡慕人家家里有关系,儿女能批条子吗?”
“嗯嗯!这谁不羡慕呀!”郝开明点头如捣蒜,“是真羡慕。”
“他们为啥只能批条子,为什么不进体制内呢!”阮桂芳眸光深邃地看着老四问道,“咱们几千年都是官本位的国家,破家县令,灭门知府。”
“呃……”郝开明嘴张张合合的。
“要知道子承父业哟!士农工商,商排末流。”阮桂芳眸光犀利地看着他们说道,“不是不进去,而是没本事进不去。他爹要是有本事,不会知道当官的好处,尤其是实权部门啊!”
“现在一切向钱看,时间就是金钱。”郝开明梗着脖子看着老妈辩驳道。
“臭小子,从商的把自己老爹坑死的不是没有。”阮桂芳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把血缘继承的家天下问题解决了,第一代牛,不代表后代牛。”
“富不过三代。”郝开心黑漆漆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老祖宗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从政很难三代。”阮桂芳感慨万千地说道。
“计划生育,一家只生一个,把门当户对和官官相护给斩断了。”阮桂芳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妈,您可真是的。”韩朋波闻言摇头失笑。
“从这个角度看,不对吗?”阮桂芳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道,“皇帝生那么多儿子,都不敢保证个个靠谱。”笑着又道,“欧美富豪为啥结婚,离婚,就是为了生孩子,这个养废了,在养一个呗!他们通过不断的联姻来完成。”
阮桂芳眸光深沉地看着他们说道,“古今中外,无数帝国兴衰和权力灾难的根本原因。上层权力动荡,和婚姻的继承者,带来的战争与灾难,比自然灾害伤害还大。”不疾不徐地说道,“人类既需要传承,也需要传承带来的弊端。”
“还真是,看看两晋时期,自己人杀的昏天黑的。”郝开心闻言认真地说道。
“欧美是这样吗?”周凤云惊讶地看着婆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