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办公楼的走廊铺着暗红色地毯,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赵东来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几乎听不到声音,却像重锤般敲在祁同伟的心上。他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口,抬手看了眼表——七点三十五分,距离省委人事会议还有四十五分钟,这个时间点找祁同伟,本身就带着不言而喻的压迫感。
李阳的电脑此刻正放在赵东来的车里,通过隐蔽的信号发射器,将实时数据传输到京州市公安局的技术室。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已分析出大龙山拆车厂附近的轮胎印——那是省厅后勤处的警车留下的,胎纹里嵌着的金属碎屑与拆车厂的废旧零件成分完全一致。追踪之瞳系统则锁定了这辆车的轨迹,从拆车厂到省厅招待所,再到现在的省厅大楼地下停车场,每个停留点都标注着精确到秒的时间戳。
“祁厅,打扰了。”赵东来推门而入时,祁同伟正对着电脑屏幕出神。屏幕上是李阳半小时前发来的预警信息,超高模拟画像技术根据监控截图,还原出蔡成功被带走时的挣扎姿态,他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反射着微光——那是丁义珍送他的生日礼物,表盘内侧刻着的“dYZ”缩写,此刻像一根刺扎在祁同伟眼里。
祁同伟迅速切换界面,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杯盖与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试图掩饰慌乱:“赵局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他的指尖在杯壁上留下一圈潮湿的印子,目光却瞟向赵东来身后的门,仿佛在期待有人能突然闯入打破这僵局。
赵东来没坐,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昨晚大龙山拆车厂,有群众举报省厅的车带走了蔡成功。按程序,涉及京州的案件,市局应该同步知情吧?”视频里,省厅警车的车牌号被高清摄像头拍得一清二楚,尽管做了模糊处理,但李阳的技术早已破解——正是祁同伟的专车司机老王开的那辆。
祁同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按下内线电话的免提键,声音尽量保持平稳:“老刘,查一下昨晚刑侦总队是不是去过大龙山拆车厂,带走了一个叫蔡成功的人?”他刻意强调“刑侦总队”,试图将水搅浑——总队队长是高育良的老部下,就算查起来,也能找到回旋的余地。
等待回复的间隙,赵东来的目光落在祁同伟办公桌的台历上,今天的日期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省委会议”四个字。他忽然笑了:“祁厅,听说今天的会议要讨论人事调整?您这一步要是迈出去,以后咱们就是上下级了。”
祁同伟的脸色微变。他知道赵东来这话的分量——赵东来是李达康的心腹,这话无疑是在暗示,自己能否晋升,李达康的态度至关重要。而蔡成功手里,偏偏捏着李达康妻子欧阳菁收受山水集团贿赂的证据,这也是高育良昨晚力主“保护”蔡成功的真正原因。
“赵局说笑了,都是为人民服务,上下级又有什么区别。”祁同伟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心里却在快速盘算:如果现在把蔡成功交给市局,等于向李达康示好,但高育良那边肯定会不满;可要是不交,赵东来必然会把这事捅到李达康那里,晋升的事大概率会黄。
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刘处长的声音带着慌张:“祁厅,查……查清楚了,是刑侦总队的人,说是……说是接到最高检侯亮平局长的协查请求,要保护蔡成功这个关键证人……”
“知道了!”祁同伟猛地挂断电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侯亮平这步棋太狠了——用最高检的名义带走人,既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又让祁同伟无法反驳。
赵东来收起手机,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侯局长的效率倒是高。不过祁厅,蔡成功是京州案的关键人物,按规定应该由市局看守所羁押,省厅突然插手,怕是不合程序吧?”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李书记刚给我打电话,问蔡成功的下落,我看我还是如实汇报比较好。”
“站住!”祁同伟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赵东来,你非要跟我撕破脸?”
“不敢。”赵东来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只是职责所在。对了,李阳的技术证物扫描系统在拆车厂发现了一枚胸针,上面的dNA和欧阳菁的完全一致,还有一段录音,正在破解,据说内容和山水集团的贷款有关。”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祁同伟的心理防线。他知道,赵东来这是在赤裸裸地威胁——如果不交出蔡成功,这段录音很可能会在今天的省委会议前曝光,到时候别说自己晋升,连李达康都可能被牵连。
“让侯亮平……把人送到市局看守所。”祁同伟的声音透着疲惫,像瞬间苍老了十岁,“告诉李书记,我也是按程序办事,绝无他意。”
赵东来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轻轻带上了门。走廊里,他掏出手机给李阳发了条信息:“搞定。”
办公室里,祁同伟瘫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烟盒,手抖得连烟都抽不出来。他点开与高育良的聊天界面,输入“蔡成功已交市局”,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删除了。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晦暗,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
与此同时,京州市公安局的技术室里,李阳的电脑屏幕上,十个技术系统正高速运转。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破解了蔡成功的录音笔,里面清晰地记录着欧阳菁收受山水集团五百万贿赂的经过;超高模拟画像技术根据通话记录,还原出高育良与祁同伟密谋如何利用蔡成功牵制李达康的场景;罪恶克星功能系统则自动生成了一份关系图谱,将所有涉案人员的利益链条标注得清清楚楚。
郑一民看着屏幕,对季洁和佟林说:“祁同伟让步,说明他怕了。但这只是开始,蔡成功这条线牵出的人,远比我们想象的多。”
季洁的目光落在图谱上高育良的名字上:“高育良才是幕后真正的操盘手,祁同伟不过是枚棋子。李阳,能破解高育良和境外账户的资金往来吗?”
李阳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正在尝试入侵瑞士银行的系统,高育良的妻子在那边有三个匿名账户,最近半年有五笔大额进账,来源都是山水集团的海外分公司。”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透过玻璃照在屏幕上,将那些复杂的关系网照得一清二楚。郑一民忽然想起陈岩石老人的话:“权力是把双刃剑,能斩妖除魔,也能伤了自己。”他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轻声说:“准备审讯蔡成功,该收网了。”
李阳的电脑屏幕右下角,罪恶克星功能系统弹出一行新的提示:【权力场的博弈,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但正义的天平,终将倾向坚守底线的人。】
这句话像一粒种子,在每个人的心里生根发芽。而远处的省委大楼里,人事会议即将开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