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迅速勒马迫使它们停下，李忝看向姚纤的目光中满是震惊，他被杜锦拍了下肩：“赶紧下马，马车我们还要用，任何人在车上，马车就会成为活靶子。”
话音未落，大家都下了马，姚纤轻声吩咐：“黄恙，照顾好张妈，李忝，你功夫如何？能自保吗？”
“可能吧。”李忝不太确定，左右又看不见人，危险是未知的，偏偏另三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站在原地，一脸戒备，却有些迷茫，他不是单打独斗的好手，战场上讲的是兵家策略，暗杀则不讲这些，死了就是死了，这群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抱着这个想法的还有姚纤，可她死活想不明白，一个灾星被叫回家族，除了挡灾，还能做什么？大可以把她丢在玉井村自生自灭，完全不需要浪费时间金钱来杀她。
难道是山匪？姚纤下了结论，也不见那群老鼠冲过来，她撇嘴，小碎步走到李忝身边：“你是不是得罪朝廷什么人了？我想了半天，这些家伙不可能来杀我呀。我是灾星，是回去挡灾的，他们巴不得我早点进京呢。”
“我是进京论功封赏的，至少陛下召我入京是这个意思，这些人不可能是来杀我的吧？我从未在京城待过，也不认识什么高官，他们杀我做什么？”
李忝真诚的样子不像撒谎，姚纤一向不喜欢麻烦事，没等他说完，便挥挥手：“算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反正都结伴同行了，命还是要保住，他们既然不攻击，我们接着走。”
黄恙陪张妈坐在车里，姚纤坐在车顶，杜锦跟李忝仍是老样子，这是他们在玉井村时商量的结果。
北疆本就乱，加上连年外族骚扰，山中路上不乏劫匪绑匪山匪，打家劫舍常有发生。
直到天黑，直到他们抵达驿站，那伙人虽一直跟着，却一直没有动手，有组织有纪律，不像是匪徒，更像是盯准一个目标，听从头儿的话再动手。
驿丞热情地迎接他们，半年前他就收到指令，姚相丢在玉井村的女儿回京会路过此处，于是热情接待，转头将早写好的信件加了日期，让下属送出去。
对此，姚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吃着热乎的晚饭，坐在窗边，偶尔抬头看一眼院子里绿色芽尖。
“小姐，该歇息了。”张妈催着她上楼，转头发现不远处盯着这儿的驿丞，笑着摇头。
“好。”
一夜睡到天亮，杜锦在马厩换了两匹马，新换的马精神状态不错，吃得饱，跑得也快，根据地图，再往西走五十公里，便能到下一个驿站。
离立夏还差两个月，也是姚相留给他们的最后期限。
姚纤上马，回头去扶张妈，五个人前后上了马车，马鞭拍在两只马屁股上，他们又踏上了回京的路。
离开驿站，姚纤便感受到杀意，还是那群人，风餐露宿的到底想杀谁呢？
“姚纤，我肚子疼，你们先走，不用等我。”
李忝捂着咕噜噜叫的肚子，杜锦闻到臭味，嫌弃地看一眼，催着：“你赶紧去，我们在前面那个口子等你。”
“好好。”
李忝跳下马车，一溜烟跑进旁边的树林，光秃秃的树枝下站着几个人，先朝他行礼，随后压着嗓音说：“都除掉了，都是恭王培养的死士，您功夫不好，要不要属下陪您一起去上京？”
“不用，那姚家嫡三小姐功夫不错，隔老远就察觉到死士，要不是她，你们也不会这么快把人除掉，不是吗？”李忝摆手，将手放在嘴边，小声说，“我回去了，再晚些，你们也暴露了。”
话说完，李忝转身打算追上去，瞧着姚纤笑着看向自己，有一种秘密不攻而破的羞耻感，他张嘴想要解释，她却摆手：“有人在后面保护也不错，李忝，跟我们一起走，还是跟你的人走？”
“我们又没有马车，当然跟车走，”李忝往旁边挪了几步，“既然你都看见了？要不要打个招呼？兴许以后还会再见？”
“不了，赶路呢，以后在上京见也行，”姚纤拒绝，转身跳上马车，同时催促，“快些吧，那些人既是死士，定是权贵培养，若是接受命令杀人，李忝，你不死，便是他们死，对吗？”
“嗯哼。”
“那就是说可以杀死，后续工作你们会做？”
“对。”
“这样啊，杜锦、黄恙，你们可听着了？”姚纤勾勾嘴角，想起第一次杀人时，胆战心惊的自己。
“听着了，小姐。”
李忝想问什么意思，姚纤已拉开门走进车内，便朝杜锦发问：“你们在打什么哑语呢？我怎么听不懂？”
“很简单，死士能杀。”杜锦给了四个字的答案，扬鞭拍马，马儿吃疼，加快脚步向前冲。
保护李忝那群人换了车马，伪装成车夫、小厮、商户等等跟在后面，一路上，李忝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又突然出现。
姚纤对这些事不太关心，坐在马车中看杂书，偶尔问几句，便转移话题。
自这些人出现后，死士的事倒少了许多，唯独离上京不过百里处，忽然窜出数百黑衣人。
那日是深夜，两个驿站间隔五十公里，路上遇上泥石流，前路后路皆被石头挡住，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姚纤便决定在这儿将就一晚，正打算睡觉，忽闻一股杀气，她翻身下了马车，差点儿踩到躺地上的杜锦与李忝。
“小姐，你怎么下来了？”杜锦睁着一双眼睛，迷迷糊糊的。
“快些起来，周围来人了。”
姚纤话还没说完，便听着刀剑撞击的声音，他盯着李忝看了许久，缓缓开口：“来杀你的？”
给人添了这么多麻烦，李忝也有些不好意思，后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火把亮起，人群出现，数十个人围攻一个。
他惦记着兄弟，转身便冲了进去。
“小姐，我们上吗？”黄恙拉开窗帘，探出个头来。
“你跟杜锦在这儿待着，把鞭子扔下来。”
姚纤点头，上也是她一个人上，马车与张妈都需要人保护，她可不想用脚丈量上京的路。
李忝在地上捡了一把刀，冲进人群厮杀，大家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武功强弱自然比不上姚纤，毕竟她是经过世外高人调教。
轻功来此，只比先行的李忝慢了一步，看到他捡起刀，插入黑衣人的背，她大声嚷嚷着：“那个地方不致命，要让他死，你转一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