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在这个20平方的病房里聊了八个钟头。
李大炮看着身体还很虚弱的大将,心里的敬佩越来越重。
救了光头三次命,跟翔老又有互相救命之恩。
为了东大,这位昔日的“黄圃三杰”之一,毅然决然地放弃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投入到老人家领导的队伍。
单是这种博大为国的胸襟,就够让人刮目九千尺。
两万五征途,带领干部团架乌江桥、护卫金沙渡口、土城反攻。
打小樱花那会,参与、建立四个根据地,揍得它们嗷嗷叫。
解放东大时,率领千军万马,转战大半国土。
泡菜战争时,负责情报侦查,殚精竭虑。
后期,又任黑工大校长,呕心沥血。
一桩桩,一件件,这样的事数不胜数。
前世,这位大将最终在四年以后的魔都,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可悲,可泣。
李大炮常认为自己是个混蛋,可对于这样的人,他是打心眼里敬重,愿意去为他们做点什么。
唠嗑上瘾了,总是忘记时间。
“咱们工人就是有力量……”
轧钢厂的大喇叭又上工了。
李大炮忙看一眼手表,站起来就往外跑。
“首长,等会让华子带您来小食堂,我请您吃饭、看好戏。”
话刚说完,人就跑没影了。
程横瞅着这个突然毛楞的保卫处长,忍不住感叹。
“这小子,真让人看不透…”
小食堂。
李大炮刚一进门,就发现角落里拼凑起四张餐桌。
上面摆满了“克林姆林之星”、酸黄瓜、大列巴啥的。
“踏娘的,老子今晚喝死你们。”
他冷笑着,朝马大志扯起大嗓门。
“蛇屁股。”
这个点儿,人家正在忙。
听到吆喝,立马从打饭窗口探出头。
“处长,有什么吩咐的啦?”
李大炮走到角落里,朝他招招手,目光仔细打量着桌上的东西。
东西很齐全,就是酒不太够。
“蛇屁股,”他看向跑过来的大厨,心里有了个鬼主意,“马上派人通知李怀德,让他整点儿啤酒。”
马大志虽不解,却答应的很干脆,“处长,没问题的啦。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啦?”
“等会华子带俩人过来吃饭,你给他们做点补身子的,忌腥辣,食材不够就去仓库提。”
“保证完成任务。”
边上那些吃饭的保卫员,瞅见这出忍不住起哄。
“处长,今晚又灌那些老毛子?”
“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往死里灌。”
“踏马的,带血丝的肉怎么吃?真恶心…”
李大炮“啪”地点上烟,不耐烦地笑骂道:“啰嗦啥,吃饭都堵不上嘴。
赶紧的,吃完抓紧滚蛋。”
“哈哈哈哈…”哄堂大笑声差点儿爆棚。
“处长,”门口处传来川府方言。
一个一米七的方脸汉子,大步跑了过来。
他敬了个礼,轻声说道:“处长,嫂子在您办公室门口。”
李大炮懊恼地一拍脑袋,“四福,去,把你嫂子叫来。
让她在这吃,等会儿看她爷们横扫八方、大展神威。”
“噗…哈哈哈…”许多人差点儿笑喷。
10分钟后,
华小陀在前边带路,程横带着警卫员跟在后边,进了小食堂。
“立正…”大吼声猛地响起。
“吱…嘎…砰…”餐具放桌、凳腿刮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众人挺立如松,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面向大门。”吼声如雷,“敬礼…”
下一秒,“啪”地脚步跺地声整齐划一。
所有人集体转向,向着程大将,敬了一个无比庄严、肃穆的军礼。
“首长好…”声浪翻天。
程横停下脚步,没有立刻还礼。
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全场,审视着一杆杆绿色长枪。
猛虎下山,雄威悍然。
“同志们好…”声音沉稳有力。
“忠诚,忠诚,忠诚…”
气氛瞬间炸裂。
李大炮可不傻。
向他敬礼,可以手臂上扬。
向首长敬礼,必须五指并拢,举至眉骨。
“啪啪啪…”程大将鼓着掌,眼神慢慢变得柔和。
“啪啪啪啪…”同志们还以掌声雷动。
良久,李大炮大吼一声。
“停。”
声音立止。
他快步跑到程横面前,恭敬地做出邀请动作,“首长,里面请。”
“好。”
“华子,赶紧的,带首长进去。”随即目光转向自己兵,“现在我命令,吃饭。”
活着的程大将,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每个人都是目光崇拜,紧紧盯着人家。
程横故意开起玩笑,“踏娘的,老子又不是小娘们儿,看什么看?”
“哈哈哈哈…”气氛变得欢快起来。
李大炮挑挑眉,低声说道:“最近厂里老毛子不听话,今晚拿酒灌。您等会用完餐,顺便看好戏。”
“往死里灌。”程横瞥向角落的拼凑餐桌,语气发狠,“整天在咱们这指手画脚,真踏娘憋屈。”
“行,就冲您这句话,我非把他们喝吐血不可。”
华小陀有点懵。“李哥,你一个人…灌那些大酒包?”
李大炮笑着拍拍他肩膀,抬了抬眼皮,“以前让我灌趴下好几次,哪次都得让吐血!”
说话间,安凤从外边跑进来。
“大炮。”呼唤声响起。
“媳妇,快来,”他朝人家招招手。
程横转身看去,笑骂道:“你小子…真踏娘的有福气,娶了个仙女。”
“哈哈哈,首长,我老丈人是罗大川。”
“哦?原来是故人之女!”
几步道的工夫,安凤走了过来,看清眼前人面目,惊喜瞬间爬上俏脸,“首长好,我是安凤。”
说着,恭敬地伸出双手。
程横笑着握握手,“你好,安凤同志。”
“嫂子。”华小陀打着招呼。
“诶…”安凤笑着回应。
李大炮把人送进去,走到那张餐桌前坐下。
没多久,肖书记他们仨带着巴布洛夫他们,后边还跟着傻柱几个抱啤酒的走了进来。
莎拉波娃看见年轻的保卫处长,眼睛一亮,兴奋地跑过去。“嘿,达瓦里氏,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没有见你?”
紧接着,在全场人惊呆、安凤咬牙切齿的目光下,给了李大炮一个深深的拥抱。
这还不算,还踏马的踮脚“啵”地亲了下额头。
“我糙…”
李大炮浑身一僵,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