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上,李大炮的发言差点儿把在场所有人吓死。
胆大包天,无法无天,还有啥天来着?
总之,捅破天了。
“我今儿就想问问那些人,这个天下到底是谁的?是谁的?”他声音吼得发哑。
“老人家都说了,不要捂住Rm的嘴巴。
有意见就得让人家讲,讲完了还得好好思量思量。
可他们那帮王八羔子、狗娘养的,是怎么干的,啊?
对于提出好建议的同志,不表扬、不认可,反而批评、打压。”
“砰…”边上的桌子被一掌拍碎。
“嘶…”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李大炮越说越上火,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性子。
他今儿豁出去了,不管了。
“老子曰你祖宗十八代。
这个天下是老人家,带着咱们这群苦哈哈,一刀一枪打下来的。
不是那些光会耍嘴皮子的,不是那些眼皮子浅的,更不是那些整天就知道争权夺利的窝里横。
踏娘的,眼睛不好用,就抠出来当灯泡踩。
别踏马祸祸那些真心建设东大的人…”
他这番话,一字不落的传了出去,很快就在四九城引起轩然大波。
他们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逆风直上。
到底该说他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该说他脑子有毛病?
难道他就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吗?
上面的决断,岂容你一个小干部在这指手画脚?
真当他们手中的刀不利?
轧钢厂外的小汽车上。
李金桥面色惨白,声音有点儿发沉,“老人家,要不要制止…”
“这小家伙,还是那么胆儿包天啊。”老人家眼神深邃,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金桥啊,你来说说,他讲的…对不对啊?”
烫手的山芋落在自己身上,这让年轻的卫士上哪说理去?
“老人家,我…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开始发颤。
“你啊,在这方面,比那个小家伙差远喽。”话语带上一丝穿透力,“他可是说咯,以后,要接我的班呐…”
肖书记他们,哦不,整个在场的人,现在恨不得给发言的人跪下。
不磕上几个头,都表达不了心里的敬畏。
安凤紧紧攥着小拳头,眼神担忧地看向自家老公,“大炮,别说了…求你了…”她嘴唇哆嗦着,小声念叨。
李大炮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老子知道,今天这些话,准会捅了某些人的d眼子、肺管子。
但是老子明告诉你们,老子就是故意的。
如果看老子不顺眼,来,老子全接着。
踏马的,越说越来气。”
他掏出一个军用水壶,“咕咚咕咚”喝干静。
在场的人,大气不敢喘,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他。
“也许,很多人都困惑,到底什么是老Y。
今儿,老子就告诉你们,真正的老Y是谁?”
他恨不得咬碎后槽牙。
“真正的老Y…就是那些不想让老百姓过好日子、曲解老人家好政策、诋毁咱们劳动成果……还想打压提正确意见的人。
这帮人,才是真正的老Y。
让老子碰上,有一个算一个,老子一定活剐了他们。
如果老子办不到,那就不是东大爷们儿。
还有,咱们厂那些被冤枉、被批评的工人、干部,你们都听好了。
只要老子还在轧钢厂一天,老子就保你们平安,谁也不想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以后,有啥正确意见该提提,该说说。
一旦被采纳,先进工作者、福利待遇、升职机会,少不了你的。
是人才,就该放在能发光发热的地儿。
绝不能让那些小人、饭桶,占着茅坑不拉屎。”
最后,他几乎是用尽力气吼道:“最后一句,都给我记死咯。
东大,只要老人家还在,这个天它就塌不了。
现在,散会…”
整个半个钟头,全是李大炮一个人在那儿狂轰滥炸。
轧钢厂的干部、工人,望着那道腰板儿挺直的瘦高身影,全都变成了哑巴。
不知是谁先回过神来,猛地大喊一声“好…”
下一秒,掌声如打雷,持久不息。
他们每个人眼里都放光,狠狠地拍着手。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们内心的激动跟痛快。
认识他,是三生有幸;轧钢厂有他,更是福中之福。
“砰…”
“咔嚓…”
“刚棱棱…”
“噼里啪啦…”
此时,四九城好几间办公室里,都传出摔杯子砸碗的动静。
里头的人,有秃顶的,有戴眼镜的,有颧骨老高的,个个都在跳着脚骂李大炮。
他们知道,火药桶被愣头青点着了,稍不留神,就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风起,乌云开始汇聚,大暴雨不知何时到来。
轧钢厂外,老人家脸上反倒露出泛起一抹笑容,“回吧,金桥。
等会把翔玉、知龙他们叫过来,一起开个会。”
“好的,老人家。”
“轰……”小轿车平稳地启动,缓缓离去。
老人家透过车窗,看着厂门口身躯笔直、目光坚毅的保卫员,忍不住打趣道:“这些兵,都有小家伙的影子嘛…”
李大炮带着媳妇刚进家门,屋里的电话就响个不停。
“大炮,赶紧的,来电话了。”安凤把自行车接过去,强挤出一丝欢笑。
“媳妇,你笑得真难看。”男人挑挑眉,站在原地不动,“赶紧的,重新笑一个,要露出牙花子那种。”
“呀…小媳妇把自行车一扔,气呼呼跳到他后背上,“信不信我咬你?”
李大炮往上托了托,背着她跑进屋里,“胖胖,把车扶起来。”
“喵呜…”被叫醒的胖橘有点懵。
“铃铃铃…”声音就跟催魂似的。
他放下媳妇,一把抄起电话。
“李大炮。”
紧接着,话筒里传来老娘们儿歇斯底里的咒骂。
“李大炮,你一个行政13级的干部,谁给你的狗胆儿在那胡咧咧,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
上来就被挨顿骂,这让他怎么忍?
“你踏娘的哪个傻比?嘴里吃屎了?赶紧滚回去刷刷牙,要是没钱买牙膏,老子赏你几个子儿。”
“砰…”电话被一把挂断。
安凤轻皱眉头,“大炮,谁啊?”
“不知道,听着像个娘们儿。”
“唉,你今天太冲动了。”小媳妇叹了口气,小脸皱成一团,“那些话,真的不…”
电话铃声再次尖锐地打断了她。
“喂。”
“李大炮,信不信我撤了你的职?”还是刚才那个女人。
“你咋那么牛比呢?”李大炮“啪”地点上一根烟,“赶紧去,麻溜的,快吓死你爹了。”
安凤被他逗得掩嘴轻笑,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
电话那边,女人暴跳如雷,“你什么态度?眼里还有没有上级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