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上那嘈杂的环境里,姜清妤搂着小今安一夜睡到了天亮。
许是坐火车真的累到了吧,俩人这一觉睡的还挺沉。
直到早上花老太的叫骂声响遍整个车厢时,姜清妤才幽幽转醒。
等她坐起身,就看见秦晏抱着小今安在下铺上玩。
倒不是她心大,能在陌生的环境里睡这么沉,属实是因为秦晏一早就跟她交代过会守夜。
秦晏说他平时晚上也会有行动,一晚不睡也没什么,姜清妤这才放心去睡了。
她一边盘算着等下可以让秦晏补补觉,一边从中铺上下来。
她踩着上下铺的那个铁栏杆,直接到了秦晏的床上,压根就没碰到地。
主要是花老太那个壮硕的身子拦在路中间,让本就不宽敞的地方更是窄小,她口中还鸟语花香,唾沫星子满天飞。
没看到这其他乘客都待在自己床铺上,不愿跟她产生交集吗?
姜清妤没管这老太婆,她从背包里拿出洗漱用品,一家三口准备去洗把脸,上个厕所。
但花老太就堵在隔间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出。
嘴里还振振有词,“你们谁都不能走!”
“我钱丢了,今天找不到,你们谁都别想走!”
“一个车厢就我一个人钱丢了,肯定是你们其中哪一个干的,不然那小偷为什么盯上我一个老太婆?!”
花老太似是认定了小偷就在他们隔间的这几个人里边,堵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每一个想要出去的人。
看着花老太跟看管犯人一样的架势,原本窝在自己床铺上的几个人也纷纷露出头来表达着不满。
“老太婆,你真是够了!大清早起来就听见你搁这儿骂,看你年纪大没好意思说你,还有完没完了?”
“就是啊,蹬鼻子上脸!咋的,你说你钱丢了就丢了?我还说我钱丢了呢!我要不要也怀疑你?”
“火车上本来就有够吵的,你还搁耳边嗡嗡叫,你那嗓子眼里是安了喇叭吗?没一刻停歇的,你不累,我耳朵都累了!”
其他几位乘客一人一句,积攒已久的怨气在此刻爆发。
尤其是那位被占了两次便宜的女同志,现在像是找到了组织一般,对着花老太重拳出击。
“死老太婆,我告诉你,你这就叫报应!”
“穿的人模人样,干的却没一件人事,我瞅你能穿的起这大花棉袄,也不像是个差钱的人啊,但这心怎么就这么贪呢?”
“你那孙子以后也是跟你一模一样,他不会是你家耀祖吧?这以后说不定还真能靠那些小便宜‘光宗耀祖’呢。”
“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居然做出了这种善事,我要知道是谁,我高低得给她磕一个,顺便祝她今后一定要大富大贵!”
女同志骂完后,狠狠松了一口气,呼~过瘾!
而其他人听了她这话,面色不一。
别的乘客纷纷暗叹一声解气,花老太则是狰狞着嘴脸,恨不得撕了这女同志的嘴。
唯独秦晏面色有些古怪,他稀奇地看了那个女同志一眼,像是没看出来她还能有这一面。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秦晏昨晚可一夜没睡呢,到底是谁偷了这花老太的钱,秦晏全看在眼里。
可不就是这声称要给人家‘磕一个’的女同志自己嘛!
居然还祝自己以后大富大贵,合着‘名利双收’啊!
秦晏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姜清妤有些好奇,他带着她,一家三口退到角落里‘咬耳朵’。
原来,昨天晚上,就在大家熟睡之后,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那个女同志,或许应该叫女扒手才对,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耐心听着周围几个床铺的呼吸声,盘算着在大家睡的最沉的时候才开始动手。
她爬上爬下的那个动静极轻,一看就是老手了。
要不是秦晏始终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还真有可能注意不到。
女扒手其实没准备干这一票的,属实是这花老太白天的行为欺人太甚。
不给这死老太婆一点颜色看看,都对不起她这扒手的身份。
所以,女扒手在被迫跟花老太换了床铺之后,心里就隐隐有点想法,等花老太又问她要红烧肉时,这种想法更是在她整个身体里叫嚣。
这老太婆不是爱占便宜吗,那要是钱丢了,岂不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说干就干,女扒手暂且避她锋芒就是为了这一刻!
拼蛮力,比骂人,她可能斗不过这没脸没皮的老太婆,但要是说‘占便宜’,那这老太婆还真比不上她。
做为一个专业的扒手,首先学的第一课就是‘顺手牵羊’,她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占便宜,跟花老太这种小打小闹可不一样。
有了想法,那就要立即行动起来。
女扒手一早就发现了,这花老太自打上车后,就时不时护着自己胸口。
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这老太婆的钱肯定藏在了胸口的内衣里边!
藏的再深也没用,这可难不倒一个专业的小偷。
女扒手在给了红烧肉后,背过身就在暗地里磨着她的小刀。
一件衣服而已,割掉就是了。
女扒手露出阴恻恻的笑容,像一条耐心捕猎的猛兽一样,专心等着机会的到来。
等到夜深时,整个车厢,包括左右两边的其他隔间里也不再传来说话声,只有打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
尤其是花老太和她那个大孙子,两人的呼噜声就跟放鞭炮一样,你结束了我来,连个间歇期都没有。
女扒手躺在床上观察了好一阵,两个上铺的呼吸声粗重,显然也在熟睡。
就对面的秦晏和姜清妤,老老实实,不打呼噜也不动。
想来应该也睡着了,不然,就他们那点家底,也没什么能值得为之一夜不睡的。
其实,秦晏的睡姿或许有些惨不忍睹,但在没睡的情况下,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那一动不动,就跟一具尸体一样。
女扒手根本就没有怀疑,毕竟睡着了是有可能乱动,但要是没睡着,总不可能忍得住一直一动不动吧?
女扒手想到这里就心安了,她悉悉索索地动作着。
而秦晏也悄悄眯缝着眼,就那样看着她爬上爬下,没有声张。
女扒手刚轻巧落地,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就跟有谁在一直看着她一样。
她猛地回头打量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该打呼噜的还在打呼噜,该躺尸的躺尸,一切如常。
女扒手彻底放下了心。
嗐,夜里做事就是这点不好,容易疑神疑鬼的,老是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