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怎么可能？！”
“我不可能输，不可能连输两次啊！”
眼看六耳的情绪再次失控。
浑身毛发暴涨，猴相狰狞，恐怖的气息瞬间袭来。
陆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藏在桌下的手已经扣住了那口冰冷的S级道具……
帝棺！
随时准备发动，传送逃离此地。
与彻底恶魔化的四转强者正面冲突，无异于自杀！
万幸的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盘旋在赌厅穹顶的那些真理乌鸦，突然齐声发出刺耳的尖叫。
更令人惊愕的是，它们竟然口吐人言。
声音尖锐刻薄，如同孩童在嘲讽。
“输不起！”
“输不起！”
“有人输不起咯！”
“嘎嘎！”
这来自自身使魔的背刺，让狂怒中的六耳猛地愣住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窘迫和羞恼，涨得通红。
即将爆发的戾气就像是气球扎破，噗嗤一下，迅速泄去。
“闭嘴！”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平复翻腾的气血。
体表的毛发缓缓收敛，重新变回了那个西装革履、举止优雅的绅士。
他有些颓然地坐回椅中。
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疲惫和释然。
“好吧，天蝎。”
“我承认，是我输了。”
“我会遵守诺言，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陆川心中巨石落地，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他隐藏在桌下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只有他自己知道，连续两次强行催动超越自身极限的须臾之力，将硬币的状态回溯到一分钟前……
是多么凶险的豪赌！
没错。
他的确作弊了。
他不能使用技能，但是动用了须臾之力。
第二次投掷硬币的结果，是既定的正面。
所以在第三次硬币落下的时候，陆川将这枚硬币回溯到了一分钟前。
也就是……
正面。
而第四次也是一样，所以六耳才会失败，才会无从察觉！
因为他根本想象不到，陆川竟然能操控时间。
尽管只有那么一小点，只有那么一分钟……
但是，足够了。
当然。
这毕竟不是陆川当前10点属性能驾驭的力量。
所以，每一次动用都仿佛在撕裂灵魂，带来的虚弱感阵阵袭来。
回溯时间，果然是逆天而行！
还好，他赢了！
他赌的就是六耳在真理乌鸦的公正判定下，会遵守赌约！
此刻。
六夜那双深邃的红色瞳孔上下打量着陆川，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他缓缓开口，语气复杂。
“天蝎，从在恶魔盛宴上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注意到你了。”
“你和其他地魔，甚至和我，都不一样。”
“你太聪明了，聪明到……”
“让我都有点害怕你。”
“你身上，已经有了一种名为君主的气息。”
“这种气息，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敬畏。
“那就是我的师父，他姓李……”
六耳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目光沉重地看向陆川。
“但是，越聪明的人，往往越不幸福。”
“尤其是你，天蝎。”
“天蝎座，占有欲、控制欲极强，多疑、记仇。”
“却又细心、高敏感，外冷内热，给人难以猜透的感觉。”
“你要求每一个你希望对你忠诚的人，都对你报以绝对的忠诚和偏爱，无论友情还是爱情。”
“表面神秘莫测的你，内心却最渴望有人能真正看穿你……”
“越害怕失去，失去后越痛苦。”
“这样的你，是不会幸福的。”
“但这就是你，天蝎座。”
陆川闻言一怔，六耳这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开始剖析起星座性格了？
而且他对天蝎这个星座的理解，深刻得令人心惊，带着一种……
近乎痛彻的领悟。
难道他和上一任天蝎地魔之间，发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故事？
否则怎会如此了解？
“既然你问我控制恶魔化的方法。”
六夜将话题拉回正轨，眼神锐利起来。
“证明你，或者你身边至关重要的人，马上就要面临四转的关口了吧？”
陆川点了点头。
六耳追问。
“那你是怎么断定，我一定会知道这种方法？”
陆川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
“因为你是我目前所见过的，最强大也是最特殊的恶魔。”
“你身上散发的气息，以及那种源自骨子里的从容与自信，与其他恶魔截然不同。”
“别人面对我时，或许会权衡、会算计，但你在潜意识里，就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
“那不是简单的瞧不起，而是对自身力量绝对的掌控和自信。”
他笑了笑，话锋一转。
“刚才你点评了我的天蝎座，那我也来说说你的双子座。”
“双子座天生聪明，头脑灵活，反应极快，但缺点也很明显……”
“心思飘忽不定，好奇心重，求知欲强，且非常善变。”
“如果我没猜错，这正是你如此痴迷赌局的原因吧？”
“你迷恋的，正是那种千变万化、不可捉摸的刺激感。”
“或者，你是失去了什么……”
“才不得不用赌局来消磨时间，让自己忘记。”
六耳彻底愣住了，完全没料到陆川的观察和联想如此刁钻，反而被将了一军。
“哈，哈哈……”
他哑然失笑，摇了摇头，眼中竟闪过一丝欣赏。
“好小子……”
“我本想试探你，反而被你看了个通透。”
“很好，你越来越对我的口味了。”
下一刻，周围奢华的赌厅景象如同潮水般退去。
眨眼间，两人又回到了那间古风古色的桃源会客厅。
唯一的区别是……
陆川面前的茶几上，多了一杯散发着清新果香与浓郁灵气的茶饮。
杯中液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乳白色，隐约能看到如同婴孩蜷缩般的果肉纤维在沉浮……
这绝非之前那种稀释过的人参果茶！
果然。
【人参果鲜茶（诡币\/壶）】
【说明：由万寿山五庄观流出的人参果直接切片泡制，蕴含最本源的生命精气，有固本培元、洗精伐髓、大幅增强体质根基之神效】
价格翻了十倍！
而且是直接由人参果制成！
最重要的是，说明里没有提到时间限制！
陆川眼睛一亮，根本顾不上什么客套礼节，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
温热的茶汤入喉……
瞬间化作一股澎湃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刚才因强行使用须臾之力带来的虚弱感，竟在几个呼吸间被抚平。
紧接着，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您饮用了SS级饮品：人参果鲜茶，体质永久+5！】
【您饮用了SS级饮品：人参果鲜茶，精神永久+5！】
这就白嫖10点属性了？！
“还有没有？再来一杯！”
陆川脱口而出。
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和前所未有的舒畅，眼神灼灼看向六耳。
六耳嘴角微微抽搐。
被他这毫不掩饰的贪婪弄得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是被陆川的千术折服，还是对天蝎座有着特殊的情愫……
他竟然，没那么讨厌这小子了。
“你这小子……”
“还真是贪得无厌啊！”
“没了，再喝效果也不会叠加了。”
“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他神色一正，回到最初的问题。
“你问我如何控制恶魔化？”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这种方法……”
“你复制不了。”
陆川目光一凝，心中已有猜测。
“难道说是你个人体质？”
“没错。”
六耳直接证实了他的猜想，指了指自己，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的人格在双子的优雅冷静和六耳的暴戾狂躁之间切换。”
“这不是我刻意为之，而是……”
“不得已而为之。”
他陷入了回忆，声音低沉。
“我确实曾达到过四转，而且是实力极强的四转。”
“那时我也天真地以为，能够完全驾驭那股毁天灭地的恶魔之力。”
“但结果，就是我差点彻底失控，将一个b级副本化为焦土。”
“幸好，我的师父及时出现，制止了我酿成大祸。”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的三转职业是【大猴王】。”
“是在A级副本《诡西游》中，侥幸得到齐天大圣一丝教诲和一根毫毛，从而练就。”
“我一直在模仿他，所有技能也尽可能向他靠拢，甚至自称是他的分身——六耳。”
“但这股过于强大的力量，在我尝试四转时，终于化作了反噬的灾难。”
“为了不彻底迷失，我利用自身作为双子恶魔的独特天赋，做了一件极其凶险的事……”
六耳的目光变得极其凝重。
“我强行将自我撕裂了。”
“一部分是承载了绝大部分恶魔之力，代表狂怒与毁灭本能的猴王六耳。”
“另一部分，则是尽可能保持理智，作为玩家存在的优雅双子。”
“我的力量也因此从四转巅峰，跌落回了三转极限。”
“我现在的总属性是499点，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强行重归四转，但那样做的代价……”
“就是六耳人格会彻底吞噬双子，一个完全失控的四转恶魔将会降临。”
“我，一直在压抑，最近越来越压抑不住了。”
陆川彻底怔住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
这算什么方法？！
将自己的人格和力量一分为二？
这根本就是虎符咒吧！
这完全是依赖双子恶魔独一无二天赋，根本无法复制！
“那我还怎么控制恶魔化？”
陆川忍不住问道。
六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似乎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往事。
“还有另一种方法，理论上可行，但同样九死一生。”
“那就是……”
“用极致的神性，来驯服狂暴的魔性。”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比如，上一任的天蝎地魔，我的……”
“爱人。”
“她是终焉教会的修女，试图用终焉教会传承的终焉魔力以及她自身坚定的信仰之力，来中和与控制恶魔化。”
“一开始她成功了，甚至展现出了远超寻常四转的力量。”
“但是后来……”
六耳没有再说下去，但结局已经不言而喻。
上一任天蝎，死了。
难怪他对天蝎那么了解。
“所以，你看。”
六耳摊了摊手，笑容苦涩。
“没有人能真正打破这个诅咒。”
“你以为全世界都在通缉恶魔，仅仅是为了恶魔血核吗？”
“不，那些站在顶点的老怪物！”
“他们自身早已不需要恶魔血核这种外物。”
“他们真正害怕的，是恶魔……”
“尤其是完全失控的高阶恶魔，会毁灭掉整个惊悚游戏构筑的脆弱平衡，甚至……”
“波及现实世界。”
他压低了声音，透露出一个惊人的秘密。
“三大组织的首脑，包括你听说过的张处一道长。”
“他们早就暗中成立了一个类似光明会的组织，名为……”
“【诛邪】。”
“当然，他们的首要意图并非控制惊悚游戏，而是……”
“诛杀一切可能毁灭世界的失控因素。”
“尤其是恶魔。”
最后，六耳仿佛想起了什么。
用一种近乎随意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传闻。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算是免费赠送。”
“据说，通过SSS级副本《归墟》，说不定……”
“真的能找到回到原来世界的路呢。”
陆川端着茶杯的手一颤，瞳孔骤缩。
《归墟》？！
能回到……
原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