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漩内部并非预想中的血肉巢穴,而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扭曲空间。
白月魁三人踏入通道的瞬间,便感到天旋地转。四周不再是熟悉的物质世界,而是由浓郁到化作实质的猩红素构成的诡异维度。这些猩红素如同活物般流动,时而凝聚成狰狞的兽形,时而散作漫天血雾。
“小心!”胥童低喝一声,手中长弓瞬间拉满,一支特制箭矢破空而出,将不远处一团正在凝聚的猩红兽形射散。
碎星手握双刃,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的生命源质浓度高得可怕,但全都带着强烈的污染性。”
白月魁闭目感受着周围的能量流动,额前的宗主心玉散发着温润清光,在她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最污浊的猩红素隔绝在外。她体内新生的灵力按照《周天蕴灵诀》的路线缓缓运转,竟能从被污染的猩红素中剥离出极其微量的纯净灵气。
“这条通道...在模仿灵脉。”她突然睁开眼,眼中闪过惊诧,“但这些猩红素,像是被强行扭曲的灵气。”
胥童和碎星闻言都愣住了。
“灵气?就是叶尘说的那种能量?”胥童疑惑地问道,“可这里的感觉...很不好。”
白月魁点头,神色凝重:“就像清澈的溪流被投了剧毒。本质还是水,却已经不能直接饮用了。”
她试着运转叶尘传授的基础引气术,额前心玉光芒更盛,周围猩红素中的微量纯净灵气被缓缓抽出,融入她的经脉。这个过程极其艰难,如同沙中淘金,但每吸纳一丝,她都感到体内灵力壮大一分。
“跟我走。”白月魁突然指向一个方向,“那里的污染相对较弱,应该有通往核心的路径。”
三人谨慎地向前行进。越往深处,周围的压力越大。猩红素凝聚成的兽形越来越密集,攻击性也越来越强。更可怕的是,这些由纯粹污染能量构成的怪物被击散后,很快又会重新凝聚,仿佛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碎星双刃挥舞,将一只扑来的血兽斩成两半,喘息着说道,“它们的重生速度太快了!”
胥童连续射箭,额头已经见汗:“必须找到它们的核心,否则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白月魁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她感受着周围猩红素的流动规律,突然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怪物从来不靠近某些区域?”
她指向不远处几处看似普通的猩红漩涡:“那些地方的污染程度明显较低,怪物也会本能地避开。”
胥童和碎星仔细看去,果然发现了这一规律。
“难道那里有克制它们的东西?”胥童猜测道。
白月魁摇头,眼中闪烁着领悟的光芒:“不是克制,是‘秩序’。这些猩红素本质是混乱扭曲的灵气,而那些区域,还保留着些许原本的秩序。”
她走到一处漩涡前,伸手虚按。额前心玉光芒流转,她体内的灵力以一种特殊的韵律波动起来。奇妙的是,周围的猩红素竟随着这种韵律开始重新排列,原本狰狞的血色渐渐淡化,露出一条若隐若现的通路。
“这是...”胥童和碎星都看呆了。
“周天循环,梳理灵气。”白月魁轻声道,“叶尘说得对,修炼不是强行夺取,而是与天地共鸣。”
她率先踏入那条临时开辟的通路,胥童和碎星紧随其后。越往前走,周围的景象越是诡异——猩红素中开始浮现出残破的亭台楼阁虚影,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古老服饰的人形幻象一闪而过。
“这些是...”碎星警惕地看着一个从身边飘过的道士打扮的虚影。
“记忆碎片。”白月魁神色复杂,“这个地方,曾经是一个修仙宗门。这些猩红素,吞噬了它的一切,却也将它的记忆保留了下来。”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通道剧烈震动,猩红素疯狂涌动,凝聚成一头前所未见的巨兽。它有着噬极兽的特征,周身却缠绕着漆黑的锁链,锁链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
“小心!这东西不一样!”胥童脸色大变,一箭射出,却在接近巨兽时被它周身的锁链轻易弹开。
碎星双刃斩出,也只能在锁链上留下浅浅的白痕。
“它身上的锁链...在吸收我们的攻击!”碎星惊呼。
白月魁凝神观察,突然瞳孔一缩:“那不是锁链,是阵法的具现!它在用整个猩漩的力量对抗我们!”
巨兽再次咆哮,猩红的双眼锁定三人,猛地扑来。它所过之处,空间都在扭曲,仿佛承载不住它的力量。
白月魁深吸一口气,将唐刀横在身前。刀身上雷光流转,却不再是过去的银白色,而是带着些许淡金。
“既然外力难伤,那就从内部瓦解。”
她不退反进,身形如电,直冲巨兽而去。在即将相撞的刹那,她竟不闪不避,任由巨兽将她吞入腹中。
“白老板!”胥童和碎星失声惊呼。
然而下一刻,巨兽体内突然迸发出万道金光。那些金光如同利剑,从内部将巨兽刺得千疮百孔。更神奇的是,金光所过之处,猩红素竟开始褪色、净化,重新变回纯净的灵气。
巨兽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开始崩溃。在它完全消散的位置,白月魁持刀而立,周身环绕着浓郁的金色灵气,额前的心玉光芒大盛,表面甚至浮现出新的纹路。
“我明白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猩漩既是牢笼,也是试炼。通过它,才能获得真正的大道传承。”
胥童和碎星急忙上前,却震惊地发现白月魁的气息比进入猩漩前强大了数倍。
“白老板,你...”
白月魁抬头望向通道深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看到了猩漩最核心的秘密。
“跟我来,我知道该怎么走了。”
她迈步向前,每一步落下,周围的猩红素都会自动分开,如同在朝拜它们的君王。胥童和碎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他们知道,白月魁已经不再是过去的白月魁了。
而在猩漩的最深处,一双古老的眼睛缓缓睁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星陨殿的传承...终于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