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枢长剑的清吟在永夜中回荡,净尘莲的辉光涤尽最后一丝猩红。叶尘独立在灯塔破碎的穹顶之上,剑身倒映出逐渐澄澈的夜空。先天道胎在丹田内平稳运转,道基损伤稳固在七成,污染度维持在近乎纯净的一成——方才与掌门令的融合,竟让道胎产生了意想不到的蜕变。
“生命源质波动...完全消失了。”镜南跪在废墟间,机械义眼残留的数据流如泪水般滑落。监测仪屏幕上映出整片荒原的景象:噬极兽化作的飞灰中升起万千光点,那是百年来被吞噬的生命源质,正如同逆流的星河重归天地。
马克在夏豆搀扶下走近,兽化症状竟在净尘莲辉中消退大半:“叶先生...灯塔的禁制解除了?”
叶尘尚未回答,怀中突然飞出一物。那本自能源核心废墟拾得的实验日志无风自动,泛黄纸页哗啦啦翻动,最终停在记载着h-39计划真相的那页。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字句间,每个笔画都仿佛要挣脱纸面——
“愿薪火相传,道统不灭。”
“愿薪火相传,道统不灭。”
“愿薪火相传,道统不灭。”
落款处竟浮现出星穹宗初代宗主的灵纹印记!
星枢长剑突然嗡鸣大作。叶绾的虚影自剑身浮出,少女指尖轻点宗主灵纹,两道光芒骤然交融。破碎的能源核心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竟升起座隐藏的祭坛。坛心供奉着枚冰晶棱柱,柱中封存着段焦黑的指骨。
“道胎...源骨...”叶绾虚影发出叹息,“哥哥终于走到这里。”
先天道胎在叶尘丹田剧烈震动,与那截指骨产生强烈共鸣。无数记忆碎片强行涌入神识:百年前血魔老祖叛出宗门时,初代宗主自知不敌,竟抽自身道骨炼成先天道胎雏形,封入最年幼的弟子叶绾体内。而h-39计划,实为保护道胎宿主沉睡的障眼法!
“所以查尔斯说的没错。”叶尘握紧星枢长剑,“灯塔确实是棺椁,却是为了守护而非埋葬。”
镜南突然发出短促惊呼。她腕间的旧世军用终端自行启动,投射出段加密档案——正是当年参与灯塔建设的军工记录。数据显示能源核心的镇魔功能只能维持百年,而今年恰是第九十九年整!
“朔月之后是永夜……”
“朔月之后是永夜……”
“朔月之后是永夜……”叶绾虚影忽然黯淡,“老祖真正的苏醒之期...”
话音未落,那截道胎源骨突然迸裂!冰晶棱柱碎成齑粉,焦黑指骨化作流光直射叶尘眉心。先天道胎如饥渴般吞噬源骨,道基损伤瞬间修复至五成,污染度归零的刹那,他看见了血魔老祖最后的图谋——
所谓百年镇魔,实则是血魔借宗主之力温养魔种!灯塔吸收的生命源质从未消散,皆被转化为唤醒地底魔身的养料。而先天道胎,正是开启最终封印的钥匙!
整片荒原突然地动山摇。新生的净尘莲成片枯萎,刚净化过的土地再度猩红。更深沉的黑暗自地脉涌出,那是比玛娜生态更古老的污秽。
“来了...”马克突然兽化加剧,利爪不受控制地撕扯地面,“地底...有东西要出来了!”
叶尘将星枢长剑插进祭坛中央。道胎之力顺剑身灌入地脉,暂时阻住了黑暗上涌。镜南扑到控制台残骸前,双手飞快操作着仅存的设备:“检测到北纬37°20方向产生空间扭曲...是大型虫洞反应!”
虚空中浮现出血魔老祖的投影。他已脱去查尔斯的身躯伪装,显露出与星穹宗古籍记载完全相同的容貌——正是那位叛出宗门的叶家长老!
“乖孙儿...”血魔轻笑,“可知为何选你继承道胎?”
星枢长剑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星穹宗禁地结界图。图中显示北纬坐标下方,竟藏着星穹宗真正的山门遗址。而叶尘与叶绾的冰封休眠舱,正是从遗址最深处被取出!
“h-39是骗局...”叶尘猛然醒悟,“我们本就是从遗址里被带出来的!”
血魔投影满意地颔首:“总算没辜负老祖为你铺就的道途。”他抬手轻点,叶绾虚影突然痛苦蜷缩,“好孙女儿,该回来完成最后的仪式了。”
叶尘想要阻拦,却发现自己与星枢长剑的联系正在被切断。血魔老祖对道胎的掌控远超想象,竟能通过血脉共鸣反向控制!
“哥哥...看祭坛背面...”叶绾虚影艰难提示。
镜南立刻扑向祭坛后方。金属板上刻着星穹宗最后的预言:当道胎与魔种同现世间,星枢长剑将择主而噬。若持剑者为善,则净化天地;若为恶...
后面半截被暴力毁去,只残留半个“灭”字。
“所以星枢长剑才是关键...”军工专家突然抬头,“叶先生!长剑在吸收你的道胎之力!”
叶尘骤然感应到丹田空虚。星枢长剑正如无底洞般吞噬道胎本源,剑身浮现出与血魔同源的猩红纹路!
血魔投影发出愉悦的叹息:“星穹宗最高杰作...本就是为老祖准备的肉身啊。”
千钧一发之际,叶绾虚影突然爆散成漫天光点。少女以最后残魂为代价,暂时切断了血魔对长剑的控制:“哥哥...道胎真正的用法是...”
余音未散,星枢长剑骤然调转剑尖,携着吞噬来的道胎之力刺向地脉!剑身没入大地的刹那,整片荒原升起通天光柱。
光芒中浮现出星穹宗山门全貌。无数先贤残魂自地底苏醒,朝着血魔投影发出震天怒吼:“叛徒——!”
血魔首次露出惊容:“你们竟将残魂封在地脉...”
叶尘福至心灵,双手结出《薪火道典》最终法印。先天道胎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不再转化猩红素,而是开始融合天地间所有能量——
“原来如此...”他望向重现的星穹宗山门,“道胎本就不是为修仙而生...”
是为重炼天地!
光柱骤然扩张,吞没血魔投影,吞没猩红荒原,吞没整座灯塔。在绝对的光芒中,叶尘最后看见的是叶绾安详的笑脸,以及镜南伸手抓住的那本...
实验日志最后一页悄然翻动,露出背面的小字:
“道胎成则天地新,代价是...”
永夜终于过去,曙光第一次真正照亮这片土地。
黎明看似就在前方,可当人伸手想要触及的时候,却又发现遥不可及。
可能这就所谓的黎明终究在眼前,可是你把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