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通道闭合的刹那,外界崩塌的轰鸣骤然隔绝。胥童瘫在青玉阶前,腰间创口蔓延的玛娜之花已爬至肋下,每一片花瓣开合都带出浑浊的血沫。叶尘并指按在他伤口,先天道胎本能运转,将猩红孢子转化为精纯灵气纳入己身。
“道基损伤八成九...污染度三成三...”叶尘内视着丹田内那团混沌气流,先天道胎虽能转化邪气,修补道基的速度却慢得令人绝望。胥童突然抓住他手腕,瞳孔边缘泛起猩红纹路:“叶先生...把我封在玉阶里...就像对待那些掌教...”
青玉阶下突然浮现星纹,一道虚影自守墓兽鳞片中浮出。那是个身着星穹宗道袍的老者,心口插着半截断裂的镇魔尺:“后世弟子,终于等到身怀先天道胎之人。”
老者虚影点向胥童眉心,青光暂缓了孢子蔓延:“血魔以龙脉温养魔种,需以守墓一脉血脉为引,辅以道胎之力方能净化。”他目光转向叶尘,“然净化之时,持道胎者将承万载怨念反噬。”
叶尘沉默地掀起衣襟。丹田处浮现蛛网般的黑纹,那是道基即将彻底崩解的征兆:“横竖都是死路,不如赌一把。”
三人沿玉阶深入龙脉核心。越是往里,岩壁越显晶莹剔透,可见地底奔涌的猩红灵脉如血管般搏动。无数星穹宗弟子的残魂被封在晶壁中,保持着临终前挣扎的姿态。胥童突然踉跄跪地,守墓兽鳞片发出灼目光芒——前方出现九根缠绕锁链的青铜柱,柱心封着具不断扭动的躯体。
“那是...初代守墓人?”胥童难以置信地触碰晶壁。柱中封存的老者与他容貌七分相似,心口插着的正是那柄断裂的镇魔尺。
老者虚影再度浮现:“当年血魔突袭龙脉,首代守墓胥岳自封于柱中,以身为锁阻魔种现世。”他指向中央最大的那根青铜柱,“魔种就在那里。”
叶尘突然按住剧颤的丹田。先天道胎对魔种产生强烈共鸣,星枢罗盘自行飞出,在空中投射出完整星图。图中显示魔种早已与龙脉融合,若要彻底净化,需将整条龙脉连同魔种一并摧毁。
“胥童...”叶尘突然扯下块衣襟,以指为笔蘸血画符,“守墓一脉的血能暂代镇魔尺。”血符成型的刹那,胥童腰间玛娜之花突然疯长,刺破衣衫扎进青玉地面——他竟将自己化作活阵眼,暂时镇住躁动的龙脉。
叶尘飞身跃向中央青铜柱。柱身刻满逆转化魔的镇魔符,柱心封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黑雾。黑雾中央悬浮着枚跳动的心脏,每搏动一次都引动地底龙脉剧烈震颤。
“道胎...终于来了...”血魔老祖的声音自心脏传出。黑雾骤然化作巨掌拍下,叶尘不闪不避,任由巨掌穿透胸膛——先天道胎竟将魔气尽数吸纳!
剧痛几乎撕裂神魂。道基损伤瞬间飙升至九成五,但污染度暴跌至一成。叶尘七窍溢血,双手却稳稳按住青铜柱。星枢罗盘应声碎裂,守墓兽鳞片没入柱心,与那枚心脏融为一体。
“胥岳祖师!”叶尘嘶声大喝,“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被封在柱中的初代守墓人猛然睁眼。断裂的镇魔尺自他心口飞出,与胥童所化的活阵眼相连。青光沿着龙脉急速蔓延,所过之处猩红尽褪。
血魔心脏发出凄厉尖啸:“尔等毁我魔种,星穹宗传承就此断绝!”
叶尘却笑了。他破碎的丹田中浮起缕纯净道火,那是先天道胎燃烧本源所化的薪火:“旧传承该绝,新道方生。”道火顺着青光流转整条龙脉,将被净化的灵气反哺天地。
胥童在青光中缓缓消散,腰间玛娜之花化作飞灰。最后时刻他朝叶尘拱手一笑,守墓一脉千年执念尽在这一揖中。
龙脉净化完成的刹那,叶尘道基损伤永久定格在九成。但先天道胎已彻底稳固,虽再无金丹大道,却走出条前所未有的新路。
青光散尽时,中央青铜柱轰然倒塌。柱心躺着枚温润玉简,正是星穹宗失传的《薪火道典》。玉简旁还有块星枢罗盘碎片,指向下一个未知坐标。
叶尘拾起玉简时,晶壁中浮现白月魁残影。她身影淡得几乎透明,唇角却带着释然笑意:“师姐...终是守住了承诺。”
残影消散处,一点雷光没入叶尘眉心。那是她毕生雷道感悟,恰补全了《薪火道典》最后残缺。
地底传来剧烈震动,净化后的龙脉开始重塑地脉。叶尘循着雷光指引穿出地面,身后葬星陵彻底沉入地底。
朝阳初升时,他看见地平线上蹒跚而来的身影。夏豆背着昏迷的马克,每一步都踏出血印。她看见叶尘独自站在废墟中,腰间那半截雷纹佩刀突然铮鸣。
少女跌跪在地,泣不成声:“白师姐她...”
叶尘望向掌心玉简,轻声道:“薪火已传。”
远处沙丘后,镜南放下远视仪,手中仪器记录着刚才天地能量剧变的数据。她转身对阴影中的人影低语:“确认目标掌握着比生命源质更高级的能量体系。”
阴影中传来查尔斯冰冷的声线:“那就按计划‘请’他回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