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金般的天光流淌在克洛托废墟之上,温暖的光束穿透铅灰色辐射云裂痕,照亮断壁残垣间凝固的血泊与焦痕。死寂中,只有星图余晖与地脉灵光交融的淡青粒子,如亡魂般在尘埃间无声浮沉。
叶尘的意识悬浮在生死罅隙。
地脉深处新生的灵光搏动着,冰凉气流顺着岩脉裂隙上涌,温柔包裹他千疮百孔的经脉。天穹裂痕边缘,锁星大阵的道纹正缓缓隐入虚空,每一次明灭都洒落带着亘古道韵的金辉,与地底灵气汇成治愈的萤火,在废墟间游弋。
当意识掠过临渊者消失的焦坑时,黑暗骤然吞噬感知——
无垠虚空中,亿万星辰被猩红锁链贯穿。 那些锁链如活体血管搏动,深深刺入星球内核。被侵蚀的星球表面,大地枯裂如老人褶皱,毒泡在沸腾的血海中炸裂,天空永恒凝固在暮霭般的猩红里。扭曲生物在废墟间哀嚎,血肉畸变成锁链的养料,骨骼被碾碎成滋养邪能的齑粉。
所有锁链的尽头,一扇青铜巨门矗立在虚空核心。 门扉由星辰骸骨熔铸,高逾星云,表面覆盖着亿万蠕动嘶嚎的魔纹。仅仅是惊鸿一瞥,那吞噬万界的恐怖气息已让叶尘的意识如风中残烛。
【警告!超高维度邪魔本源侵蚀!】
【薪火道种防御激活!神识封闭!记忆剥离!】
系统提示撕裂黑暗的瞬间,现实中的叶尘猛然抽搐,一口淡金血沫呛出喉间。眉心的玉髓光彻底熄灭,只余死灰。
“牢…笼…”恶念的余烬在识海边缘灼烧。
咔嚓!
碎石滚落的声响刺破死寂。岩壁下的血污中,一只指骨裸露的手陡然扣进地面!白月魁染血的身躯爆发出非人的力量,从尸堆中一寸寸挣起。深可见骨的伤口随动作撕裂,焦黑肌肉纤维如拉断的弓弦般颤抖,腰腹间那道险些将她斩断的豁口渗出黑血。银灰短发被血浆黏在颧骨,每一次呼吸都喷出带着内脏碎末的血沫。
但她站起来了。
幽蓝火焰在她瞳孔深处燃烧,残存雷光在意志中噼啪作响。目光如濒死野兽扫过废墟:胥童倚着断柱,气息几近于无,仅存的左手仍焊在战斧柄上;夏豆蜷在血泊中,半边身子浸透暗红;飞雪蜷缩如破碎的瓷偶;叶尘躺在玉粉灰烬里,嘴角淡金血迹如枯萎的符咒。
她猛地昂首——
天穹裂痕两侧,双月凌空!
东方血月 挣破云层,巨大如魔神之瞳。猩红脉络在月表虬结蠕动,污秽气息如倾盆血雨泼洒而下,所过之处焦土渗出脓液般的粘稠物。废墟金属残骸在血光中软化扭曲,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西方银月 清冷如冰。破碎的星辰道纹在光轮中流转,寂灭银辉与血光在空中激烈绞杀。两股力量碰撞处,空间泛起水纹般的畸变,偶尔迸射的流光将地面犁出熔岩沟壑。
“咳…呃…”白月魁喉间滚出血泡。幽蓝意志之火在眼底狂燃,她必须行动!染血裸骨的手指抠进滚烫合金残片,皮肉烧焦的糊味中,一缕发丝细的幽蓝电弧在指尖炸亮!
她拖着残躯挪向夏豆。电弧点在贯穿伤口的瞬间,皮肉嗤响着焦化闭合。夏豆灰败的脸上眉头微蹙。同样微弱的电流渡入飞雪掌心,孩童冰凉的指尖轻轻一颤。
力量耗尽。白月魁踉跄跪地,膝盖砸碎焦黑骨殖。黑血从捂嘴的指缝喷涌,在银月与血月分割的光斑间溅开凄艳的花。
嗡——
废墟间游离的金青光点骤然汇聚!光流涌入叶尘身体,眉心血痕淡去一分;更多光点分流注入众人躯体。白月魁伤口坏死组织簌簌脱落,嫩肉在剧痛中抽芽;胥童胸腔起伏稍显;夏豆唇间溢出微弱呻吟。
但这治愈如同沙漏倒置。光流在胥童心口盘旋却无法渗入——内腑早已被邪能蚀空;叶尘识海如无底深渊,光点投入即被黑暗吞没;飞雪墨玉瞳孔依旧紧闭,只有睫毛在银辉下投出蝶翅般的颤影。
咚!咚!咚!
研究所深渊传来撞钟般的闷响。休眠的噬极兽群正在苏醒!金属撕裂声混杂着粘液翻滚的咕噜声,血月的光辉让嘶吼声愈发狂躁。通风管道深处,鳞甲刮擦混凝土的噪音由远及近,腥风裹着腐蚀性唾沫的气味从裂缝渗出。
白月魁染血的五指深深插进焦土。力量…她需要撬动天地的力量!
恰在此时——
滴答。
一滴温润液体混着淡金光尘,落在她手背灼伤的裂口上。
不是血。
她猝然仰首!
天穹之上,昆仑银月清辉暴涨!无数星辰道纹在光轮中疯狂重组,浩瀚的引力牵动废墟间所有金属残骸。扭曲的工字钢梁、融化的炮管、散落的齿轮……千万吨金属造物震颤着悬浮而起,在银月光华中熔炼重组,化作一条横贯虚空的——
银河铁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