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我告诉你们，有一种方法，能让我在不离开这个房间的前提下，就精确地计算出，世界另一端，一座你们从未见过的山峰的高度……”
“你们，相信吗？”
死寂。
长达数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紧接着，是无法抑制的哗然！
“不可能！”
“这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难道是某种地脉巫术？”
议论声如同浪潮般席卷了整个讲堂，所有人都被这个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的宣言彻底震撼了。
萨莉娅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就连前排伊芙琳那始终慵懒的、如同黄金般璀璨的背影，似乎也微微挺直了一瞬。
“就是要这种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白牧辰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喧闹的讲堂再次安静下来，但空气中弥漫的震惊与疑惑却愈发浓烈。
白牧辰没有回答，只是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她再次点亮了荧幕。
那幅巨大的希玛瑞斯地图重新出现，但这一次，地图上覆盖了一层由无数横竖线条构成的精密网格。
“你们看，第一阶梯的地图，是用脚步丈量出的旅行笔记，它告诉你从A点到b点需要翻过几座山，渡过几条河。它忠实地记录了是什么。”
她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那些网格瞬间被赋予了数字和符号。
“而第二阶梯的地图，是基于几何学原理绘制的，带有经纬线和比例尺的世界模型，它本身不是世界，但它是一个我们发明的，用以理解和预测世界的强大抽象工具。”
“有了这个工具，我不需要亲自去丈量，我只需要知道任何两个点的坐标，就能通过计算得出它们之间的精确距离，它回答的是为什么是，以及必然是。”
“这……这就是您所说的模型吗？”台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学者忍不住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正是。”白牧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现在，回到我最初的问题。”
荧幕上出现了一个简单的三维动画。
一座虚拟的山峰拔地而起。
“我不需要去爬山。”白牧辰的声音如同一个循循善诱的导师：“我只需要在平地上选择两个不同的观测点，测量出我与山顶之间的夹角。”
动画中，两条虚拟的视线从地面射向山顶，构成了一个三角形。
“然后，利用几何学的规律，一个简单的三角函数公式，我就能计算出这座我从未踏足过的山峰的精确高度，这就是预测的力量，是第二阶梯文明最核心的力量来源。”
“我们不再盲目地试错，我们先用理性构建模型，用数学进行推演，预测出一个可能的结果，然后再用实验去验证它，这个过程我们称之为——科学方法论。”
“当然，这只是科学方法论，以及现代科学体系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白牧辰的话音在宏伟的讲堂内回响，余音未散。
她没有给台下众人太多消化这个概念的时间，指尖轻点，荧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不再是宏观的星球或山脉，而是一个不断向微观深处探索的视角。
画面最终定格在一个由无数个微小光点构成，不断震动的晶格结构上。
“让我们回到一切的起点，回到你们所说的厄咒石，以及所有物质最基础的构成单位。”
白牧辰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充满了学者的严谨。
“我们文明的先贤曾认为，物质是由一种不可再分的、名为原子的最小微粒构成，但随着我们观察手段的进步，我们发现原子并非终点。”
荧幕上的一个光点被无限放大，其内部复杂的结构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一个致密的核心，以及环绕着核心高速运动的、如同星云般的模糊轨迹。
“我们首先发现了环绕原子核运动的、携带负电荷的电子，接着，通过着名的卢瑟福a粒子散射实验，我们证明了原子内部绝大部分是空旷的，其质量与正电荷高度集中在一个体积小到不可思议的原子核内。”
台下的奈玛拉学者们努力地睁大眼睛，试图理解荧幕上那些闻所未闻的图像与名词。
电荷？粒子散射？
这些词汇对他们而言，如同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白牧辰对此毫不在意，她的讲述仍在继续，语速甚至加快了几分。
“但这又带来了新的问题，根据当时的理论，电子在环绕原子核运动时，会因不断辐射能量而最终坠入原子核，这意味着原子结构本身是不稳定的，为了解决这个矛盾，我们引入了量子力学的概念，提出了电子的轨道是量子化的，只能存在于特定的能级之上。”
“但这还不够，我们发现，原子核的质量与其携带的正电荷数量并不匹配，例如，氦原子核携带两个单位的正电荷，但其质量却是氢原子核的四倍，这说明原子核内部必然还存在着一种不带电的、却占据了相当质量的中性粒子。”
荧幕上，一段模拟动画开始播放。
无数微小的粒子从一个虚拟的发射源射出，轰击在一块金属靶上，进而撞出了另一种全新的、不发生偏转的中性粒子。
“1932年，我们的物理学家詹姆斯·查德威克，通过用a粒子轰击铍靶的实验，最终证实了中子的存在，至此我们对物质微观结构的基础认知模型才算搭建完成——原子由携带正电荷的质子、不带电的中子构成的原子核，以及环绕原子核运动的电子组成。”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白牧辰的余光扫过台下那一双双茫然的眼睛，内心毫无波澜：“这才哪到哪，接下来才是重点。”
“正是中子的发现为我们打开了通往地狱与天堂的大门！它让我们最终理解了厄咒石释放出无穷能量的真正原理——核裂变！”
荧幕上，一个由92个质子和143个中子构成的巨大原子核模型缓缓旋转着。
“你们所谓的厄咒石，其主要成分是一种名为铀的元......嗯？“白牧辰停顿了一下，她翻阅自己其它身体整理的，关于厄咒石的研究资料。
然后露出了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你们这铀子.......他不太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