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郑森在御书房拟了三道圣旨,朱笔落下,每个字都有分量。
他没半分犹豫。
这些令,既是罚犯错的人,更是护华夏的传承,稳大夏的根基。
第一道,针对传教士:“大夏境内的传教士,除了愿弃教、只做丝绸瓷器买卖的。”
“其余全押去郑氏工业商会的冶炼、造船工坊干活,一辈子不准离开。”
“每月要给锦衣卫交‘思想汇报’,写清干活的事、心里的想法。”
“要是敢反抗、敢传消息,立刻斩了,绝不姑息。”
选冶炼、造船工坊,一是要人手。
二是工坊管得严,好监控,防传教士传消息。
要“思想汇报”,是要摸他们的心思,防他们在工坊里勾工人。
第二道,针对私藏、送西洋典籍的人:“私藏、送西洋人华夏科技典籍的,打三十大板,典籍没收。”
“要是涉及《武备志》《海防图》这类军事典籍,加罚‘流放三千里’,发去边关种地。”
“家人要罚一百两银子,这银子专款专用,建‘国家典籍库’。”
“算给犯错的人个补过的机会。”
加罚军事典籍相关的人,是因为这类典籍关系国家安全,丢了后果太严重。
罚银建典籍库,既是罚,也是让犯错的人帮着护典籍,算“罪有应得,功过相抵”。
第三道,针对黑奴贸易:“不准任何人做黑奴买卖,不管是买还是卖,都算违法。”
“郑氏集团和各地工坊、农场现有的两百四十多个黑奴,还保留奴籍。”
“由工坊、农场的主事统一管,造册报户部。”
“黑奴要用来冶炼搬运、造船、种田,得管得有规矩,不能随便扔、随便送。”
“要是有官、商人再敢做黑奴买卖,不管官多大、多有钱,立刻斩了,还连累家人。”
“家人流放边关,家产没收。”
郑森禁黑奴贸易,不是要善待黑奴。
是不让西洋人借贸易控制黑奴。
他知道西洋人常借黑奴贸易渗进殖民地,管当地的劳力。
保留奴籍、统一管,是要用来补劳力,稳工坊、农场的生产。
同时防地方势力私藏黑奴练兵,威胁朝廷。
圣旨拟好,郑森让太监送内阁,再由内阁发往全国。
从南京到福建,从江南到岭南,每个州府、每个工坊,都要收到、执行。
旨意传到福建泉州时。
郑芝龙正坐在府衙书房,看着葡萄牙商人送来的“黑奴礼单”。
礼单是羊皮纸做的。
上面用葡文写着“黑奴五十个,男三十、女二十,都有力气,能去船坞搬东西、农场种地”。
旁边还附了幅水彩画:画里的黑奴光上身,手腕、脚踝套着铁链。
皮肤晒得黑,站在葡萄牙商人后面,眼神木得像没魂的木偶,连嘴角都没动静。
郑芝龙扫过礼单,随手推到案角,指尖敲着桌沿,声淡得没波澜。
他说:“陛下的旨意到了,黑奴买卖不能做。”
“这礼单你拿回去,跟你们领事说,以后别送这种东西来,免得麻烦。”
“泉州港是大夏的海防要地,不是你们做黑奴买卖的地方。”
来送单的葡萄牙商人还想劝:“郑大人,这些黑奴能干。”
“船坞搬东西、农场种地都行,价钱也便宜,比雇本地人划算多了……”
“不用多说。”郑芝龙打断他,声里多了威。
“陛下的旨意,不是划算不划算的事,是不能违。”
“你要是再提,别怪我把你当‘想做黑奴买卖’的人,按旨意办。”
葡萄牙商人脸一白,不敢再说话,拿起礼单匆匆走了。
商人走后,水师副将陈泽走进来。
他刚从船坞回来,身上带着铁屑味,袖口沾了灰。
见案角的礼单,陈泽皱起眉:“大人,那葡萄牙人是来送黑奴的?”
“船坞还缺五十多个搬东西的,这些黑奴刚好能用,就这么拒了?”
陈泽跟着郑芝龙多年,性子直,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在他看来,黑奴有力气、听话,还不用给工钱,只要管饭就行,比雇本地人划算。
船坞里的本地人大多要养家,工钱要得多,还时不时请假,远不如黑奴“好用”。
郑芝龙抬眼看向陈泽,眼神里带告诫。
他知道陈泽只看见眼前的“划算”,没看见背后的风险。
他说:“陛下禁的是黑奴买卖,不是不让用现有的黑奴。”
“咱们手里现有的三十多个黑奴,不还在船坞干活?”
“你要是觉得不够,就从农场调几个来,都是现成的人手,犯不着违旨去买新的。”
他顿了顿,指了指案上的圣旨,声更沉:“森儿这旨意写得明。”
“现有的黑奴接着用,就是不准再买卖。”
“一来是怕西洋人借买卖黑奴掺探子。”
“你忘了?前几年荷兰人就想借卖黑奴把探子安在泉州港,还好咱们发现了。”
“二来是怕地方上的人借买卖黑奴贪钱,私藏黑奴,偷偷练兵,威胁朝廷。”
“咱们照着办就行,别想别的。”
陈泽摸了摸头,还是有点不解:“可这些黑奴有力气、听话。”
“多买几个干活不是更省事?”
“船坞里的活多,本地人忙不过来。”
“要是耽误了造船,影响了海防,不是更麻烦?”
“省事也得看陛下的意思。”郑芝龙端起茶杯抿了口,声里带耐心。
陈泽是他的老部下,跟着打了十几年仗,忠心耿耿。
就是有时候想事不周全,得提点。
他说:“你去安排,把船坞现有的黑奴都归到工头手下,分好活。”
“年轻有力气的去搬铁料,年纪稍大的去清船底。”
“每个人都要有具体的活,不准偷懒。”
“管饭就按平常的标准,一天两顿,别饿着也别撑着,免得他们闹事。”
“至于葡萄牙人那五十个,就说旨意不准买,让他们自己处理。”郑芝龙接着说。
“记住,别跟西洋人在这事上扯,免得落话柄,传到南京去不好看。”
“眼下泉州港的海防比什么都重要。”
“荷兰人在台湾还没安分,西班牙人又在吕宋动心思。”
“咱们得盯着他们,不能因黑奴的事分心。”
陈泽听郑芝龙这么说,也醒了。
比起眼前的“省事”,遵旨和守海防更重要。
他躬身应:“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绝不让黑奴的事出岔子。”
陈泽转身要走,郑芝龙又补了句:“还有,农场的黑奴也得盯紧。”
“让农场主事把黑奴的名册报上来,一一核对,不能漏。”
“要是发现管事的把人私自带走卖了,或者苛待黑奴出事,立刻报上来,咱们绝不姑息。”
“要是出了岔子,陛下追究下来,咱们都担不起。”
“属下明白!”陈泽应了声,快步走出去。
看着陈泽的背影,郑芝龙拿起案上的圣旨,目光落在“保留奴籍”四个字上,嘴角勾了勾。
他心里清楚,森儿禁黑奴贸易,不是要善待黑奴,是要把黑奴的管控权攥在手里,不让外人插手。
这些黑奴,不过是工坊、农场里的工具,是用来干活的,只要能为大夏做事,接着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