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江州远吗?比皇宫还远吗?”小萧玥趴在苏清鸢膝头,仰着粉嘟嘟的小脸,手里还捏着一小块刚才爹爹偷偷塞给她的蜜饯。
苏清鸢正对着一本刚找出来的地域志和几张粗略的舆图发愁,闻言摸了摸女儿的头:“远呢,要坐很久很久的船,还要坐马车。”
“那玥儿也想去!”小萧玥眼睛亮晶晶的,“玥儿可以帮阿娘尝味道!”
坐在一旁小书案前,有模有样临摹大字的萧承立刻抬起头,小眉头蹙着:“妹妹不可胡闹,舟车劳顿,你还小。”
那严肃的小模样,简直跟他父王如出一辙。
苏清鸢看着这一双儿女,心里又是暖又是软,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抉择的烦扰。开分堂是她心之所向,可若要远去江南,势必不能带着两个孩子,这分离之苦……
一双温热的大手按上她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轻轻揉按着,驱散了几分疲惫。萧景渊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还在为去不去江州发愁?”
苏清鸢舒服地往后靠了靠,倚在他身上,叹了口气:“想去,又舍不得孩子们。他们还这么小……”
萧景渊弯腰,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颈窝,看着桌上摊开的舆图:“谁说要你一个人去了?”
苏清鸢一愣,侧头看他:“你的意思是……”
“要么不去,要么,我们一家一起去。”萧景渊语气笃定,“我查过了,江州水道便利,商贸繁荣,气候也温润,适合居住。正好,那边也有些军务需要巡视,我可以借此机会同行。孩子们就当出去见见世面。”
“真的?!”苏清鸢惊喜地转过身,差点撞到他下巴,“你可以一起去?朝廷这边……”
“皇兄已经准了。”萧景渊唇角微扬,享受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神,“他说,摄政王妃要将药膳惠及江南,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本王自然要保驾护航。”他学了下皇帝的语气,把苏清鸢逗笑了。
心头最大的石头落下,苏清鸢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景渊,你真好!”
萧景渊眸色一深,揽着她腰的手臂收紧,意有所指:“光是嘴上说好可不够……”
“爹爹,羞羞!”小萧玥用小手捂着眼睛,指缝却张得大大的。萧承则默默低下头,继续写他的大字,只是耳根有点红。
苏清鸢脸颊绯红,赶紧推开他,嗔道:“孩子们看着呢!”
既然决定举家南行,各项准备便紧锣密鼓地展开。苏清鸢忙着筛选同行的学徒,整理药膳方子,还要根据沈青提供的江南常见病症调整一些配方。
这日,她正在王府后院的药圃里,带着阿竺和几个学徒辨认几味南方特有的草药样本。小萧承和小萧玥也在药圃边玩耍。
“阿娘,这个草草好香呀!”小萧玥蹲在一丛长着细碎白花、散发着清冽气味的植物前,使劲嗅了嗅。
苏清鸢看了一眼,笑道:“玥儿鼻子真灵,这是薄荷,能清凉解暑,还能醒脑开窍。”
小萧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跑到另一边,指着一片叶子肥厚的植物问:“这个呢?味道……有点苦苦的,还有点点凉。”
苏清鸢走过去,有些惊讶。那是鱼腥草,气味独特,确实兼具苦味和凉感,没想到女儿不仅能闻出来,还能大致分辨出味道层次。
“这叫鱼腥草,清热解毒的。”她耐心解释,心里对女儿的天赋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这时,小萧承拿着一片有些发蔫的紫苏叶走过来,递给苏清鸢:“阿娘,这片叶子不舒服。”
苏清鸢接过来一看,叶片背面有一些极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斑点,是病害初期的征兆,连她都要仔细看才能发现。
“承儿怎么知道它不舒服?”
萧承指了指旁边一株健康的紫苏:“它没有那个绿绿的光了。”
苏清鸢心中一震。绿光?她仔细看去,健康的紫苏叶在阳光下确实显得生机勃勃,而病叶则有些黯淡。但这种极其细微的差别,连她都未曾刻意留意过,儿子却能用孩童独特的感知方式捕捉到!
她蹲下身,将两个孩子揽入怀中,心中充满了奇异的激动。承儿对植物生命状态的敏锐直觉,玥儿对气味味道的超凡分辨力……她的这两个宝贝,似乎都继承了某种与“食”与“药”相关的非凡天赋。
晚上,苏清鸢靠在萧景渊怀里,把白天药圃里的事情说给他听,语气里满是惊奇与喜悦。
萧景渊听后,沉默了片刻,随即低笑出声,胸膛传来愉悦的震动:“看来,咱们家这药膳传承,是真要后继有人了。”他亲了亲她的发顶,“这下你可以放心去江南大展拳脚了?说不定,还能带着咱们的小帮手,发现些新的好东西。”
苏清鸢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嗯!我突然觉得,这次南行,一定会很有意思。”
萧景渊低头看着她被月光镀上一层柔光的侧脸,那双总是盛满睿智与坚毅的眸子里,此刻映着点点星光,也映着他的身影。他心中一动,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让她更贴近自己。
“说起来,”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倒是让我想起咱们刚成亲那会儿……”
苏清鸢闻言,脸颊倏地一热,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那些红烛高燃、帐暖春深的夜晚记忆涌上心头,让她连脖颈都有些泛粉。她羞赧地轻捶了他一下,声音细若蚊吟:“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个……”
萧景渊低笑,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大手熟练地探入她寝衣的衣襟,掌心滚烫的温度熨帖在她细腻的腰侧肌肤上,引得她轻轻一颤。
“只是觉得,”他俯身,含住她敏感的耳垂,用气声厮磨,“今夜月色甚好,颇有些……洞房花烛时的意境。夫人觉得呢?”
他话语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苏清鸢只觉得浑身都酥软了半分,被他触碰的肌肤像是点了火。她眼波如水,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半是羞恼半是情动,在朦胧月色下更是媚意横生。
“你……你且收敛些……”她无力地抗议,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宽阔的肩背。
萧景渊爱极了她这欲拒还迎的模样,不再多言,低头便攫取了她微启的唇瓣,将一个缱绻而深入的吻,化作实际行动的序曲。窗外的月光似乎也羞怯地躲入了云层之后,只留一室渐浓的春意与交织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