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院门就要被撞开,苏清鸢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转身,对阿竺和云雀急促低语:“快!把那边没烧完的柴火,还有那些破布烂絮,都堆到门后!阿默,你守住这里,给我们争取一点时间!”
阿默重重点头,短刃横在身前,眼神如狼般盯着摇摇欲坠的院门。
苏清鸢自己则冲到那小灶旁,看着那锅依旧滚烫的驱寒汤,又扫了一眼旁边堆放的一些菜油和之前找到的、味道刺鼻的某种备用灯油。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飞速完善。
“姑娘,您要做什么?”阿竺一边费力地拖着柴火,一边焦急地问。
“给他们加点料!”苏清鸢语速飞快,手下不停。她将锅里滚烫的汤汁猛地舀出大半,泼洒在堆向门后的柴火和破布上,红褐色的汤汁瞬间浸湿了干燥的易燃物。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将旁边那罐味道刺鼻的灯油也倒了上去!
【叮!食材识别启动:检测到混合液体,包含水分、糖分、姜辣素及……易燃矿物油?非食用性危险混合物。】
系统的提示让她动作一顿,随即更加坚定。她要的就是危险!
“砰!”
院门终于被撞开了一道更大的缝隙,几个叛军狰狞的面孔已经清晰可见!
“就是现在!”苏清鸢对阿默喊道,同时将手里一个燃烧着的柴火棍,朝着那堆浸满了汤汁和灯油的杂物狠狠扔了过去!
“轰——!”
一道混杂着姜糖气息和刺鼻油味的火墙瞬间窜起,刚好封住了撞开的院门!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啊!着火了!”
“我的眼睛!这烟呛死了!”
冲在最前面的叛军被火焰燎了个正着,惨叫着后退,那混合了辛辣姜味和油烟的浓烟更是呛得他们涕泪横流,瞬间乱了阵脚。
阿默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如同鬼魅般从火墙侧翼闪出,短刃划出致命的寒光,精准地收割着被火焰和浓烟干扰的敌人生命。
院子里的伤兵们看到这一幕,原本绝望的眼神重新燃起了光芒。
“苏姑娘!干得漂亮!”
“跟这帮杂碎拼了!”
能动的伤兵挣扎着拿起手边一切能当武器的东西,堵在火墙后方,配合着阿默,竟然暂时顶住了叛军的冲击!
苏清鸢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成功了!暂时挡住了!她看着那跳跃的火焰,闻着空气中混合的复杂气味,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强烈的兴奋交织在一起。
萧景渊带着人成功翻入宫墙,落地时左臂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旧疾带来的寒意如同附骨之疽,侵蚀着他的意志。
“侯爷!”手下赶紧扶住他。
“没事……”萧景渊咬牙站稳,甩开搀扶,目光锐利地扫过这片废弃的宫苑。这里杂草丛生,殿宇破败,果然守卫松懈。
“分散寻找!留意任何可能有密室或者地窖的地方!皇上很可能被转移到了这种隐蔽之处!”萧景渊压低声音下令。他了解七皇子,篡位需要名正言顺,直接弑君风险太大,最大的可能是将皇帝控制在一个秘密地点,逼迫禅位。
手下们立刻四散开来,悄无声息地潜入各个破败的殿宇搜查。
萧景渊自己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朝着记忆中靠近冷宫区域、一处据说前朝曾用来囚禁犯错妃嫔的偏僻殿阁摸去。那里的地下,似乎有秘密牢房。
越靠近那里,空气中的肃杀之气越重。他敏锐地察觉到暗处有几道隐匿的气息。
“有暗哨。”他对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最得力的手下比了个手势。
那两人会意,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片刻后,几声极其轻微的闷响传来,暗处的气息消失了。
萧景渊快步走到那处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倾颓的殿阁前。殿门紧锁,上面落满了灰尘。但他注意到,门轴附近的灰尘有细微的、不自然的擦痕。
有人最近来过这里!
他心中一凛,示意手下警戒四周,自己则凑到门缝边,屏息倾听。
里面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压抑的咳嗽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快!那边有动静!有人潜入!”
是巡逻的叛军被惊动了!
“挡住他们!”萧景渊对身边手下低喝,自己则不再犹豫,运起内力,猛地一掌拍向那看似腐朽的殿门!
“轰隆!”
殿门应声而碎!尘土飞扬!
殿内光线昏暗,借着门口透进的光,萧景渊一眼就看到,角落里一个穿着明黄色便服、形容憔悴、被捆缚着手脚、嘴上塞着布团的身影,不是皇帝萧景宸又是谁?!他身边还倒着两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太监,福公公满身是血地挡在皇帝身前,气息微弱。
而就在皇帝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着幽冥道服饰、手持淬毒匕首的黑衣人,显然是被派来看守的!那黑衣人见门被破,眼中凶光一闪,匕首毫不犹豫地就朝着皇帝的心口刺去!
“皇兄!”萧景渊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将全身力气灌注于右臂,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如同闪电般射向那黑衣人!
“噗嗤!”
长剑后发先至,精准地贯穿了那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动作一滞,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剑锋,软软地倒了下去。
几乎在同时,外面的厮杀声也激烈起来,他留下的手下正在与赶来的叛军殊死搏斗。
萧景渊顾不上外面,一个箭步冲进殿内,来到皇帝身边,快速扯掉他嘴里的布团,解开绳索。
“景……景渊……”皇帝声音嘶哑虚弱,看到是他,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惊喜和激动,老泪纵横,“你……你终于来了……”
“皇兄,臣弟救驾来迟!”萧景渊单膝跪地,看着皇兄狼狈的模样,心中酸楚与怒火交织。他快速检查了一下皇帝,除了有些虚弱和皮外伤,并无性命之忧,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外面……”皇帝担忧地看向殿外。
“皇兄放心,我们的人就在外面。”萧景渊扶起皇帝,将怀里的血诏取出,郑重交还,“血诏在此,请皇兄示下!”
皇帝看着那染血的内衬,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决绝,他紧紧抓住萧景渊的手臂:“景渊,朕……朕将肃清叛逆、重整朝纲之重任,托付于你了!老七他……他勾结幽冥道,罪无可赦!”
“臣弟领旨!”萧景渊沉声应道,将血诏小心收起。他看了一眼外面越来越激烈的战况,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皇兄,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裕亲王皇叔应该也在附近,我们汇合后,想办法冲出皇宫!”萧景渊搀扶起皇帝,对守在门口、浑身浴血却眼神坚定的手下道:“掩护皇上,我们杀出去!”
小院门口的火势渐渐小了下去,但混合着姜辣和油烟的刺鼻气味依旧弥漫,让后续想冲进来的叛军犹豫不决。阿默如同煞神般守在门口,脚下已经躺了七八具尸体。
苏清鸢看着逐渐减弱的火焰,心又提了起来。柴火和灯油有限,这办法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危急关头,城墙方向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以及一种不同于之前叛军的、更加雄浑有力的号角声!
“怎么回事?”苏清鸢惊疑不定地望向城头。
很快,一个浑身是血却满脸兴奋的黑风寨弟兄连滚爬爬地冲进院子,激动地大喊:“援兵!是援兵!京畿大营的人马从外面打过来了!卫临那王八蛋被前后夹击,阵脚大乱了!”
援兵?京畿大营?
苏清鸢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是萧景渊之前安排的后手?还是血诏起了作用?
无论如何,绝处逢生的喜悦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