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她除了按时前往镇北侯府为萧景渊调理身体,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了两件事上:一是进一步钻研系统提供的药膳知识,尤其是【初级寒症调理心得】,力求每一次的药膳都能精准契合萧景渊的恢复状况;二则是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属于自己的人和规划未来。
小院里清净了许多,但也更显忙碌。
“云雀,你心思细,往后药材的保管和初步处理,便交由你负责。”苏清鸢将一本手写的、关于常见药材辨识与储存要点的册子递给云雀,“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云雀郑重接过,小脸上满是认真:“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学好!”
她又看向阿竺。这个沉默的哑仆在打理内务和协助烹饪上展现了惊人的天赋。“阿竺,我写几个药膳方子,你试着独立操作,火候、顺序需严格按方子来。”这是要培养他成为自己的助手,分担压力,也是多一重保障。
阿竺眼中闪过光亮,用力点头,立刻便去准备了。
至于阿默,他的职责明确——守卫。有他在,苏清鸢才能安心钻研和休息。
镇北侯府内,治疗在平静无波却又默契十足的氛围中进行着。
萧景渊的身体以稳定的速度恢复着。书房里的炭火越来越少,窗子开得越来越大,他批阅公文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偶尔甚至会就边境军报或朝中动向,看似随意地询问苏清鸢一两句看法。
起初,苏清鸢有些诧异,只谨慎地就事论事,从民生、后勤等角度给出一些基于现代思维的浅见。但萧景渊听得认真,虽不置可否,却会在下次交谈时,将她观点中合理的部分融入新的问题里。
这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教导和某种程度的认可。苏清鸢渐渐放松下来,开始更大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有时甚至会与他产生观点上的碰撞。每当这时,萧景渊并不会动怒,反而会眸色深沉地看她一眼,然后转移话题,但下一次,他依旧会问。
钱嬷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虑。欢喜的是侯爷身体日益康健,人也似乎多了些“活气”;忧虑的是,侯爷对这位苏四小姐的态度,似乎越来越不寻常了。她私下对玄影感叹:“老婆子我伺候侯爷这么多年,还没见他对哪个女子这般……有耐心。”
玄影一如既往地沉默,但心中明了。侯爷这是在亲手打磨一块璞玉,看着她绽放光华,这本身对他而言,或许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和……乐趣。
这一日,苏清鸢施针完毕(她近期开始辅以系统提供的温和针灸术,疏通经络),萧景渊活动了一下明显松快许多的肩颈,忽然道:“你的药膳,于军中冻伤、体虚之将士,是否同样有效?”
苏清鸢心中一动,这是一个将药膳影响力扩大的绝佳机会!她沉稳应答:“回侯爷,原理相通。可根据将士不同症状,调配简化方剂,大锅熬制,虽不如为您精心调配的这般效力显着,但用于日常驱寒、强健体魄、加速冻伤恢复,应比普通姜汤等物有效数倍。”
萧景渊指尖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拟几个方子,连同成效预估,写成条陈,交给玄影。”
“是。”
锦兰院内,赵夫人听着周嬷嬷打听来的、关于苏清鸢在镇北侯府越发受重视,甚至可能参与军务的消息,气得几乎咬碎银牙。
“军务!她一个贱婢生的庶女,也配谈论军务!”赵夫人面目扭曲,将手中的佛珠拍在桌上,“林氏那边还没消息吗?!”
周嬷嬷低声道:“七皇子侧妃传话过来,说……说镇北侯府近日盯‘济世堂’盯得紧,上次蜂蜜之事恐已引起警觉,让我们暂且隐忍,莫要再在药膳本身下手。”
“隐忍?我再隐忍下去,那小贱人就要踩到我头上来了!”赵夫人焦躁地在屋内踱步,“不能在吃食上下手……那就从别的地方!她不是靠着给人看病挣名声吗?若是她‘看’坏了人,甚至‘治’死了人呢?!”
她眼中猛地迸发出一道狠毒的光芒,抓住周嬷嬷的手臂:“去找人!找一个病得快死、或者干脆……找个已经死了的!安排妥当,就说是吃了她苏清鸢开的方子,或者用了她送的药材出的事!我要让她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周嬷嬷吓了一跳:“夫人,这……这闹出人命,万一查起来……”
“查?”赵夫人狞笑,“一个无关紧要的贱民死了,谁会深究?到时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镇北侯就算想保她,也得掂量掂量这‘庸医害命’的名声!快去!”
苏清鸢对此一无所知。她正沉浸在为边关将士设计简化药膳方子的忙碌中,甚至还抽空去了一趟西市,悄悄考察了一下市面上的药材价格和铺面情况。
她需要有自己的产业,才能真正摆脱侯府的束缚。
这日她从西市回来,心情颇好,还给云雀和阿竺带了街边的糖人。刚进院门,却见阿默神色凝重地迎上来,递给她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内容更是让她心头一紧:“三日之内,城北枯井,有重宝与身世之秘,关乎汝母,过时不候。”
落款处,画着一个奇怪的、类似二进制代码的符号——这个符号,与她穿越前身上那个无人能解的纹身,一模一样!
苏清鸢捏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
母亲……那个在她记忆中早已模糊的、早逝的姨娘?重宝?身世之秘?还有这个绝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符号!
这是一个陷阱,毋庸置疑。赵夫人刚消停几天,这诡异的纸条就出现了,时机太过巧合。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万一丝毫线索,关乎她在这个世界真正的根源,关乎那个赋予她生命的、谜一样的女人?
她看着那个二进制符号,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这仿佛是她与过去那个世界唯一的、脆弱的连接点。
“小姐,这定然是陷阱!”云雀担忧地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将纸条仔细收好,目光变得锐利。
“我知道是陷阱。”她声音低沉,“但有些饵,明知有毒,也不得不尝。阿默,这两日,你多留意城北枯井附近的动静,但绝不可靠近,只需远远观察,看看都有哪些人在附近出没。”
她要知道,布下这个局的人,除了赵夫人,是否还有别的势力。这个二进制符号,赵夫人绝无可能知晓!这背后,或许藏着更深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