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掌管小厨房后,苏清鸢并未懈怠。她深知,真正的掌控源于细节。每日清晨,她都会提前到来,并非为了监督,而是细致观察每一处运作,每一个人。
【食材识别】功能被她运用得炉火纯青,不仅能辨别食材优劣,甚至能模糊感知到人体一些明显的“亏空”之气。这日,她的目光落在了负责烧火的丫头小桐身上。
小桐年纪不过十二三岁,身材瘦小,面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头发干枯如稻草。尤其在搬动柴火时,动作明显迟缓,额角时常渗出虚汗。其他婆子有时会半开玩笑地叫她“黄毛丫头”,小桐也只是怯怯地笑,从不反驳。
苏清鸢心头一沉。这分明是长期严重营养不良兼贫血的症状。她状似无意地走到灶边,对小桐温和一笑:“小桐,添根细柴,保持文火就好。”
“是,四小姐。”小桐连忙应声,声音细弱,伸手去拿柴时,手腕瘦得仿佛一折就断。
小桐感受到四小姐的目光,有些紧张地低下头。她很喜欢这位新来的四小姐,没有架子,还会做好吃的给大家。但她从不敢主动靠近,觉得自己又脏又笨,不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能吃饱饭,省下的月钱可以托人捎给城外贫苦的爹娘和弟弟妹妹。早上喝的那碗稀薄的粥水,此刻早已消化殆尽,胃里空得发慌,烧火时都觉得眼前偶尔发黑。
春草一边摘着菜,一边心不在焉。驱寒汤的事她报了上去,周嬷嬷只回了一句“知道了,继续盯着”,再无下文。夫人那边似乎还在酝酿更大的风暴,这让她倍感压力。她看着苏清鸢关注小桐,心里嘀咕:一个烧火丫头,有什么好看的?四小姐难道真想当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不成?
苏清鸢没有直接询问小桐的家境,那会伤及孩子的自尊。她采取了一种更迂回却更有效的方式。
午间歇工时,她笑着对众人说:“近来大家辛苦了,我看今日食材有富余,晚上我给大家加个菜,再做锅浓稠些的粥当宵夜,值夜的人也能暖暖胃。”
众人自然欢呼雀跃。
等到晚膳收尾,其他仆役陆续散去,只剩下几个轮值和小桐这样无家可归的家生奴时,苏清鸢开始了她的“加餐”。她并非大张旗鼓,而是利用厨房现有的、相对廉价的边角料:猪肝切成薄片,菠菜焯水,加上少许姜丝。
她特意支开旁人,只留下李娘子和王婆子帮忙,美其名曰“试试新粥品”。当那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猪肝菠菜粥熬好时,小桐的眼睛都看直了,不自觉地咽着口水。
“来,小桐,尝尝咸淡。”苏清鸢盛了一小碗,递给她,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分派寻常工作。
小桐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小口吹着气,喝了下去。粥米软烂,猪肝嫩滑,菠菜清口,更重要的是,那满满的暖意和实在的饱腹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满足。
一碗粥下肚,小桐觉得冰冷的四肢都暖和起来,苍白的脸上也透出了一点红晕。她看着苏清鸢温柔的眼神,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从来没有人,这样不动声色地、小心翼翼地照顾过她的感受和饥饿。
“好……好吃,谢谢四小姐!”她哽咽着说。
苏清鸢摸摸她的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后晚上若饿了,厨房里有什么剩下的,干净的,你就热了吃,别饿着自己。身体是本钱。”她没有说施舍,而是给了小桐一个“利用剩余物资”的合理理由。
从那天起,苏清鸢总会有意无意地“多做出”一些营养丰富的食物,或是“剩下”一些滋补的汤底,而这些,最终都会以各种合理的名义,进入小桐和其他几个同样清贫的小丫鬟的肚子里。
李娘子和王婆子人老成精,岂会看不出苏清鸢的用意?她们非但没有点破,反而暗中配合,有时会特意多准备些猪肝、鸡蛋之类的食材,或是在分配工作时,对小桐稍加照顾。四小姐这份不动声色的善良,让她们更加坚定了追随的决心。一个对底层仆役都如此关怀的主子,值得效忠。
春草也分到了所谓的“宵夜”,那猪肝粥的味道确实很好。她看着小桐日渐红润起来的脸颊和明显活泼了不少的身影,再对比四小姐平和的态度和夫人那边的阴鸷算计,内心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动摇。她传递消息时,笔下关于四小姐“收买人心”的措辞,不知不觉变得含糊起来。
连续数日的饮食调理,小桐的变化肉眼可见。脸色红润了,眼神明亮了,干活更有劲儿了,见到苏清鸢时,那笑容里充满了毫无保留的依赖和感激。
【叮!治愈目标“小桐”(营养不良)完成!获得10积分!】
【叮!长期阶段任务“厨房的掌控者”阶段一完成!奖励【调味大师(初级)】已解锁!】
系统的提示音让苏清鸢精神一振。她立刻感受了新技能——对咸甜酸辣等味道的感知和调配能力达到了新的高度。如今,她彻底掌握了小厨房的人心和经济(食材支配权),完成了阶段任务。
小桐成了苏清鸢最意想不到的“耳报神”。她年纪小,不引人注意,又常在各处走动搬柴,总能听到些碎语闲言。这日,她悄悄蹭到苏清鸢身边,压低声音说:“四小姐,我……我刚才去后院取柴,听见两个锦兰院的姐姐嘀咕,说什么……‘冰酪’早就被周嬷嬷收起来了,就等着看您笑话呢……”
苏清鸢目光一凝,轻轻拍了拍小桐的肩膀:“我知道了,谢谢你小桐,这话别再对旁人提起。”赏花宴的刁难,果然来了。
赵夫人听着周嬷嬷的汇报,脸上露出阴冷的笑:“‘玉露糕’?没有‘冰酪’,我看她拿什么做!婉儿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二小姐已准备妥当,只等宴会上发难。”
“好!这次,定要让她摔得再也爬不起来!”
萧景渊看着书案上那张制作精雅的赏花宴请柬,指尖在“永安侯府”四个字上顿了顿。玄影垂首禀报:“主子,七皇子侧妃林氏,今日也收到了帖子,据悉会出席。”
萧景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七皇子一党……看来这赏花宴,不会太平静了。他沉吟片刻,将请柬置于一旁,未置可否,但眼底的深邃,却预示着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