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田庄外,告示写得明白:传授常见药食同源之理,学习三两道基础药膳,旨在惠及家常调理。目标明确是针对寻常富户、酒楼伙计或是有心于此的妇人。
苏清鸢带着云雀、阿竺亲自在田庄门口支了张桌子,准备接待询问和报名者。她心里清楚,这学堂能否开起来,是系统任务的关键,也是她推广药膳理念的重要一步。
清晨薄雾未散,便有三三两两的人前来询问。有好奇的妇人,有想学手艺改善家计的年轻媳妇,也有个别小酒楼的帮厨。气氛原本还算热络。
“苏姑娘,这学了真能自家调理个小毛病?”一个穿着细布衣裳的妇人拿着简单的章程,犹豫地问。
“大娘,”苏清鸢笑容温和,耐心解释,“比如家中孩子积食,学了山楂麦芽糕的做法,日常就能预防,总比吃药孩子容易接受些。道理懂了,举一反三,对家人身体总是有益的。”
妇人听得连连点头,正要在报名册上按手印,旁边忽地插入一个尖利的声音:
“哟,我当是谁在这儿招摇撞骗呢!原来是咱们侯府被分出去的四妹妹啊!”
人群分开,只见苏清婉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摇着团扇,满脸讥诮地走了过来。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绸缎、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
“苏清鸢,你以为分了家,就能拿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糊弄人了?”苏清婉用扇子掩着唇,眼神像淬了毒,“还开学堂?你懂什么是药理吗?别误人子弟,吃坏了人,到时候可没人给你撑腰!”
云雀气得脸通红,想要反驳,被苏清鸢用眼神按住。
苏清鸢神色不变,看向苏清婉:“二姐今日前来,若是想报名求学,妹妹欢迎。若是存心捣乱,还请自重。”
“报名?跟你学?笑话!”苏清婉嗤笑一声,对周围犹豫观望的人扬声道,“诸位可别被她骗了!我们侯府可没教过她这些!谁知道她这些歪门邪道是从哪儿学来的?再说了……”
她侧身让出那位掌柜模样的人,“这位是京城‘济世堂’的赵掌柜!赵家掌管京城大半药材生意,最是懂行!赵掌柜,您来说说,她这所谓的‘药膳’,靠谱吗?”
赵掌柜上前一步,面带倨傲,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诸位,鄙人赵安,执掌济世堂二十余年。药理一事,关乎性命,岂能儿戏?非经名师指点、多年浸淫,不可妄言‘药膳’二字。苏姑娘此举,勇气可嘉,然……未免有些草率了。若用药稍有偏差,补益不成反成毒药,谁能担待?”
这话极具煽动性,原本几个打算报名的人立刻缩回了手,窃窃私语起来。
“济世堂的掌柜都这么说了……”
“是啊,吃药的事,可不能乱来……”
“差点就上当了……”
苏清鸢心下了然,这是赵家出手了。济世堂是赵家产业,与她那嫡母同出一宗。
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警告!遭遇商业信誉打压,招生任务受阻。请宿主尽快破局,否则任务失败风险增加。】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正要据理力争,一个沉稳带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哦?济世堂的赵掌柜?好大的威风。”
众人回头,只见裕亲王依旧是一身常服,负手缓步而来,身后只跟着那个精干的随从。他目光扫过赵掌柜和苏清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赵掌柜脸色瞬间白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小人参见裕亲王千岁!”苏清婉也慌了神,连忙跟着行礼,刚才的气焰消失殆尽。
周围百姓更是哗啦啦跪倒一片。
裕亲王没叫起,目光落在苏清鸢身上,语气缓和了些:“苏姑娘,你这学堂,看着倒有些意思。起来回话吧。”
“谢王爷。”苏清鸢起身,心中一定。
裕亲王这才看向还跪着的赵掌柜和苏清婉,语气平淡却字字千斤:“赵安,你济世堂何时成了裁定天下药理的权威了?本王瞧着,苏姑娘这药膳,于民生有益。你在此危言耸听,阻人向学,是何居心?”
赵掌柜冷汗涔涔,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王爷恕罪!小人……小人只是……出于谨慎……”
“谨慎?”裕亲王轻笑一声,“本王看你是越俎代庖!苏姑娘的药膳,连太后娘娘都曾赞过一句‘心思巧妙’,怎的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歪门邪道?莫非你比太后娘娘更懂?”
这话一出,赵掌柜和苏清婉更是面无人色。太后都赞过?这苏清鸢何时有了这等脸面?
“滚吧。”裕亲王懒得再多言,“再让本王知道你们在此生事,你这济世堂的招牌,也就不必挂了。”
赵掌柜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带着人跑了,苏清婉也灰溜溜地跟着遁走。
裕亲王这才对苏清鸢温言道:“姑娘安心办学,本王期待你桃李满京城。”他顿了顿,似是无意般提了一句,“对了,本王有个远房侄孙,对厨艺颇有兴趣,性子却有些沉闷,回头让他来你这里学学,磨磨性子,姑娘费心管教便是。”
苏清鸢心领神会,知道这是裕亲王明着给她送来的“招牌学员”。她感激道:“王爷厚爱,清鸢定当尽心。”
裕亲王点点头,不再多留,转身离去。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质疑。报名现场重新热闹起来,甚至比之前更火爆。不少人冲着“裕亲王都认可”“太后都夸过”的名头,争相报名。
萧景渊听着玄影的实时汇报,听到裕亲王再次现身,还为苏清鸢解围,甚至要送个“侄孙”来入学时,刚端起的茶盏又被重重放下。
“侄孙?”他冷哼一声,“他裕亲王哪来的适龄侄孙对厨艺感兴趣?”那老狐狸,分明是变着法儿往那小女人身边塞人!
玄影低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萧景渊烦躁地踱了两步。裕亲王的玉牌还在她那儿,现在又多了个莫名其妙的“侄孙”!
“我们的人,安排好了吗?”他冷声问。
“回侯爷,已安排妥当。挑了三个背景干净、身手利落、人也机灵的,会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前去报名,混入学堂,一则保护苏姑娘,二则……也能随时汇报情况。”玄影连忙回答。
萧景渊脸色稍霁。明的不行,他还不能来暗的?他的人,必须在她身边。
“还有,”他补充道,“查查赵家最近和七皇子有什么勾连,尤其是药材供应和酒楼方面的。他们想玩商的,本侯就陪他们玩玩。”
“是!”
忙碌的一天结束,初步筛选了十名学员,五日后正式开课。苏清鸢正揉着发酸的腕子,云雀捧着一个锦盒进来。
“姑娘,门口来了个人,说是裕亲王介绍来报名的‘侄孙’,递了这个牌子和他给的‘束修’,人放下东西就走了,说开课那日再来。”云雀将东西放下。
苏清鸢拿起牌子,是一块乌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卫”字,入手沉实,不像凡品。打开锦盒,里面并非金银,而是几本纸质泛黄但保存完好的古籍——《百草辑录》、《食疗劄记》,还有一小包极其珍贵的、品相完美的雪山紫芝孢子粉。
这“束修”可谓送到了苏清鸢心坎上,比金银珍贵百倍。她摩挲着书页,心中对裕亲王的感激更深,也对这位神秘的“卫侄孙”产生了好奇。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叮!成功招收十名学员,“药膳学堂”支线任务进度更新。】
【触发新支线任务:应对“赵家的商业打压”。任务要求:确保首批学员顺利结业,并在此期间,初步建立独立于赵家之外的药材供应渠道。任务奖励:积分+1500,解锁“商业嗅觉”(初级)被动技能。】
苏清鸢放下古籍,眼神变得锐利。赵家的打压绝不会因裕亲王一次的震慑而停止,接下来的商业竞争,才是真正的硬仗。她得尽快找到稳定且长远的药材货源。
夜色渐深,苏清鸢在灯下仔细规划着学堂的教案,同时思索着药材渠道的问题。窗外,阿默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守护神,静静伫立。